林四舞刀間,看向她。見她的視線只是落在他的刀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荒謬的猜測——五弟曾提及三姐會想辦法留下他。而此人是三姐身邊最得力的屬下,在樹海百廢待興時應該很忙的人,如今精力都在他身上,難道……林四收勢,短刀穩(wěn)穩(wěn)插入鞘中。整個動作干凈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他轉(zhuǎn)身看向紅玉,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典書大人,獻丑了。”紅玉微微一笑,拍手稱贊:“好刀法!蕭掌柜深藏不露。”林四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這句話,尤其想到對方可能是三姐派來迷惑王爺?shù)母怯行擂危溃骸暗鋾笕诉^獎了,雕蟲小技,不足掛齒。”紅玉見狀,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坐。”林四看眼她指的位置,險些推翻一開始自己的推測,都快坐她腿上了。紅玉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她成婚了,再來,她還納妾,拿捏個男人,或者說怎么與男人曖昧,她的確手到擒來,否則郡主不會讓她來擔任這個角色。紅玉見他不動,神色立即沉下來,落在椅臂上的手都帶了壓迫感:“聽不見嗎!”林四聞,一時也猜不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還是錯的。下一瞬,林四便覺得一雙柔軟的手臂攬住了他的腰,清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想喝什么,進來這么久,也不知道點些菜,你說你呆不呆。”林四……這一刻,他并不知道,自己與這位典書大人之間的事,會糾纏那么多年,最后還鬧到三姐那里。……林四回到王爺下榻的院子時,蕭厲已經(jīng)聽說今天在碼頭的事。“王爺,您找屬下?”蕭厲看著蕭三五神色不佳的樣子,想到那晚那個女人信誓旦旦的話,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女人大多慕強,三五又當眾贏了她,還沒有給她留顏面,她自然也要找機會下三五的面子。今天也定是那位典書大人,故意找事,倒是為難三五了。不過,蕭厲此刻再看三五,發(fā)現(xiàn)他長得確實不差:“那位大人為難你了?”林四首次沒有開口,只是蹙眉,垂頭。蕭厲讓人查過那位典書大人,百山家里有夫,結(jié)果在樹海島的府邸里還有男子隨侍。但能力和手段都沒得說,看那晚的身手,和現(xiàn)在樹海郡的安穩(wěn),也不是草包之人。最重要的是,這樣跟在百山郡主身邊的人,的確不把魏遲淵放在眼里,他們又還有很多商船沒有靠岸,有些事,還是要三五多忍一忍的。何況,不過一個女人,他也不吃虧。說起來三五不小了,做暗衛(wèi)那些年,沒有考慮過他的婚事,現(xiàn)在是該考慮了:“回去后,本王給你指門婚事,這件事你受委屈了。”“不敢,都是屬下該做的,謝王爺。”“行了,下去吧,剛才見你五弟又幫本王找了一船糧,替本王給他說聲辛苦,放心,本王看得到他這次在樹海的表現(xiàn)。”“多謝王爺。”蕭厲揮揮手。……林四坐在老五的房間里,心里說不出的古怪。想問老五知不知道三姐派了誰對接他的事,可想到今天的場景,又不想啟齒了。林五淡剛洗了腳,坐過來,就看到四哥臉色不好看。想到自己今天聽說的事,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你也別太放在心上。”畢竟對方長得不差。后一句林五淡不敢說。林四聽著這句話,徹底不想問了。自從來了樹海島,為免節(jié)外生枝,老五根本沒接觸過什么人:“你找的糧食是樹海的?”“嗯,只有這一船,還費了不少勁,又貴,剩下的糧食還是要從六王府那邊運才行。”林四點點頭,這次魏遲淵跟他們交易了半船火器,他們這邊需交付三船糧食加十萬兩白銀,簡直是搶:“我明天還有事,先走了。”林五淡想問,明天是不是還去碼頭,但想想,還是少提了。不過,他四哥仔細看確實好看,難怪招女人喜歡。……傍晚,暮色四合。魏遲淵坐在自己的書房里,手里拿著一卷書,心思全然不在書上。諸走進來添茶,見家主如此,并不意外,自從家主幾天前宿在郡主那里,這幾天家主都沒有過去,而郡主——也沒有再留人。諸覺得,讓家主思慮幾天都不寧的,應該就是郡主這些天沒有任何明示暗示留家主的意思。諸添好茶。魏遲淵手里的書還沒有翻過去一頁。諸無奈,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家主,今晚您在哪里休息?”魏遲淵聞看他一眼,放下書卷,手指放在茶杯上,卻沒有端起來,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這些天來,她都沒有再留過他。不甚滿意?還是說,只是因為他要求,才留了他一夜?魏遲淵覺得兩人的關系明明近了,卻還是覺得不夠。諸看著家主就是思慮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臉,就應該讓郡主看,在這里讓自己看,自己能看出什么:“家主。”魏遲淵蹙眉,目光在書房里轉(zhuǎn)了一圈,卻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早知道,他今天就不該回來,當時非要回來做什么?自己跟自己賭氣嗎?“家主?”“有話就說。”這話可是家主說的,家主不能不認:“家主,不是屬下說您,您都沒名沒分上趕著跟著郡主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成了,您還患得患失上了。以前也沒見郡主留您,您不是也留下了嗎,也沒見郡主說收您,您不是也跟來了,都這樣了,您還爭上郡主的理了,您現(xiàn)在不過去也是一天,您現(xiàn)在過去了,對郡主來說也是一天,就家主您自己在這里自我煩惱地憂慮了,還耽誤事。那些不喜歡憂慮的,可不管郡主留不留,都上趕著往上去,也沒見誰覺得落了下風,再說,您本來也沒占上風,何必自傷。”魏遲淵聞看著諸。諸趕緊討?zhàn)垼骸笆羌抑髂寣傧抡f的……”說得不對嗎?后宅女子除了主母,不都是這么過的。何況家主比后宅女子好多了,真不必自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