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唐安城街道上。六匹駿馬拉著一輛鑲有金色紋飾,華美無比的車架走在積雪的路面上。引起百姓紛紛側目!琉璃金車,華麗無比。大乾律制,天子車駕,可為八馬,王爵車駕,可為六馬,公侯車駕,為五馬,朝廷三品以上官員,為四馬,普通官員,為三馬。至于百姓,則可用雙馬車以及單馬車,視所拉貨物而定!當然了,很多時候,也未必都這樣。比如葉梟,之前便始終都是用的單馬拉車!可是現在呢,卻不同了,既然獲封武王,又賜予琉璃金車,用單馬就顯得有些匹配不上。街道兩側,百姓紛紛側目!“這是誰的車駕?”“不知奧,好生華麗,是哪個王爺?”“哇,這要是摳下一點金子,不是發達了?”“別亂想了,這種車,肯定是靈師打造的,哪里會那么容易摳下金子,要不然那車夫不是爽死了?”馬車里,葉梟聲音傳出:“何叔,停一下!”“吁——”隨著何權勒住韁繩,馬車停了下來。葉梟推開窗戶,看向路邊的火燒攤,對攤主大笑道:“爺們兒,給我來兩個火燒!”說話間,掏出一塊散碎銀子,遞了過去。賣火燒的呆住了。這是什么情況?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趕緊用油紙包上兩個火燒,快步上前,小心翼翼遞過去。嘴里急慌慌道:“這位爺,您拿著吃就行,不要錢,不要錢!”“哈哈哈,說的什么話,天下哪里有買東西不給錢的道理?”葉梟說話間,將銀子塞到了那漢子手里。接過火燒,回到車里。馬車揚長而去。那漢子拿著手里的銀子。感覺有些不太真實。皇宮里,葉諄寢宮。他今日并未上朝。原因很簡單,他有些乏了。天氣寒冷,加上昨天夜里,臨幸了一位年輕嬪妃。折騰了大半夜,早上難免不愿起身。“砰!”寢宮門被推開。寒風刮入,讓站在一旁伺候的周統嚇了一跳。抬頭去看,只見葉梟穿著金紋九蟒袍,手里拿著兩個火燒,跑了起來。而床榻上的葉諄也睜開眼睛,滿臉慍怒道:“你這逆子!不知道朕今日身體不適?”“哈哈哈!少來,哪里有什么身體不適,無非是天冷不愿起床罷了!”葉梟毫不猶豫的拆穿,跑到龍榻前,嬉笑道:“快快起床,我給你帶了好吃的!”葉諄坐起,隨手接過葉梟遞來,油紙包著的火燒,低頭看了看,皺眉道:“這玩意兒干不干凈?”“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哪里那么多講究,吃就完了!”葉梟大口咬了一口火燒。葉諄看看他,也是有樣學樣,咬了一口。葉梟,總是與旁人不同。最起碼敢給葉諄送這般宮外吃食的,也只有他一個。周統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他想要出聲去勸。畢竟皇帝吃東西,按理來說,都是需要試毒的。可是他糾結再三,還是沒有開口。但凡有點眼力見,也知道,這時候開口,估計這倆人都不會開心。葉梟也不用葉諄招呼,一屁股坐在床頭。幾口就把火燒吃完。抬頭沖著周統吩咐道:“那誰,給我拿個毛巾擦擦手!”周統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尋來毛巾。葉梟擦了擦手,隨后便把用過的毛巾遞給葉諄。看得周統眼珠子都大了。“陛下,我這兒有干凈的。”他自然沒傻到準備一條毛巾。葉諄卻并未理他,只是接過葉梟用過的毛巾,也擦擦了手上的油脂,皺眉道:“你這逆子,朕都宣布今日不上朝了,你又跑來擾朕清夢,信不信朕治你的罪?”“信,您老人家自然是想治誰的罪,便治誰的罪!我這有個折子,您幫著看看!”說話間,葉梟把韓琦準備好的奏章,遞給了葉諄。葉諄接過,隨手打開。只是越看,神情越是嚴肅。半晌后,看完全文,他將奏章合上,放在一旁,輕笑道:“你手下倒是還有些人才!”“就不能是我寫的?”“不是朕看不起你,這般陰毒的手段,你還真想不出!”“額這算是夸贊嗎?”葉梟笑道:“父皇猜的不錯,此計策,乃是孩兒門客韓琦所出,兒臣欲使其為庸北城知府!”葉諄看向周統道:“你們都出去!”周統和一眾宮女太監,趕忙躬身退出。等到殿內只剩下父子二人。葉諄才看向葉梟,饒有興趣的問道:“怎么,你覺得這計策可用嗎?”葉梟實話實說道:“兒臣覺得,皇商之策,應該是沒問題,但是那欺騙楚國百姓之策,兒臣有些拿不準!”葉諄嘴角微揚,透出一抹不屑:“怎么?楚國百姓被騙,家破人亡,你于心不忍?”如果葉梟真是這種想法,那他會很失望。葉梟搖搖頭道:“不是于心不忍,兒臣覺得,兩國相爭,國之利益,高于個人感情的仁義道德。若兒臣以婦人之仁,自縛手腳,如何能與敵國爭鋒?”此一出,葉諄頗為詫異,一直以來,他始終都覺得,葉梟的心腸有些不夠狠辣。擔心他會有一些道德層面的顧慮,而眼下,葉梟的話,卻讓他對葉梟有了新的認識。只聽葉梟繼續道:“只是兒臣覺得,此計策,固然可以讓我短時間內,賺取大量錢財,可是此事一旦傳出,影響的,是我大乾國之信譽!尤其是涼州一線,本身便是我大乾與楚國爭奪之地,城池相互易主,亦屬常事,那些百姓,固然大多在楚國治下,可很多也未必心向楚國。如果兒臣用此計策,百姓一旦得知,必然視我大乾為無信之國!會對我大乾名聲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將來兩國相攻,他們必然賣力助楚!如此一來,短期雖然得利,可從長遠來看,未必是有利的!”葉諄笑道:“你這不是想的很清楚?那還有什么拿不準主意的?”葉梟看了他一眼,幽幽說道:“兒臣有錢,自然不會做此敗壞我大乾聲望之事,可是若我無錢,人窮志短,那我也顧不上那么許多了!總不能為了些許名聲,連錢都不要把?也總不能看著我屬下兵卒餓著吧?而且今日兒臣來找父皇請示,那將來敗壞的,也是父皇聲望。那些寫史書之人,一定會寫:武王治下,韓琦思慮毒計,王向帝請之,帝欣然允諾,遂行之。萬民被騙,家破人望,憤恨之。”葉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合著你是在威脅朕!”葉梟咧嘴一笑:“是的,我親愛的父皇!您猜對了!兒臣就是在威脅您,我要在皇商里面,拿上一些好處!您若不給,我手頭無錢,那我可就顧不上那么許多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