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基六層的桑青竹,臉上浮現震驚之色,難以相信周師妹敗得這么干脆利落。“這李青云,雷法恐怕接近念感了,真正的雷法天才啊,而且肯定隱藏了修為!只是他才修道多久……”她深深看了李青云一眼,語氣已是敬意滿滿。“李道友道法高深,這番是我與師妹冒犯了!不過,我與芷萱不是對手,卻不代表月陰宮無人!”說完,她便無視崔氏與李世麒哀求的眼神,身姿綽約,走入雨幕。護持一二而已,區區附庸,怎么可能讓她們拼盡生死!兩女白影閃爍,須臾遠去。李青云也不攔阻,覺得這兩位月陰宮女修倒是蠻伶俐,打不過立刻服軟告退,這才是宗門修士存身立命之道。至于桑青竹那句撐門面的“狠話”,他不以為然。即便月陰宮來了狠人,他也不懼,不過那時他就不會手下留情了。雷電轟鳴,烏云翻滾,仿佛最后的天怒即將降落。“不,我是河間崔氏……”“三弟,饒命,大哥錯了,以后以你馬首是瞻,世子之位,也、也給你吧!”“侯爺,世麒也是你兒子啊!”崔氏母子眼見月陰宮上修都抵不過庶子道威,拋棄她們而去,終于心神崩潰。李九齡看著崔氏母子,終是不忍,開口求情:“青云,為父實不忍看著家人相殘,能不能給為父一個面子,讓二人離開侯府就是!”李青云看了看便宜父親,臉色淡冷,卻是不語。忽地,他手捏雷印,兩點雷光一閃,瞬間沒入崔氏母子體內。“啊!”兩人頓時痛得慘叫起來,身體顫栗,面容扭曲。崔氏感到體內突然多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在不斷吞噬消磨她的生機、氣血等等。“滾吧!你們母子惡毒種我噬靈蠱,今日我也在你們體內,留了兩枚噬雷印!”“今日子時之前,如果河間崔氏真的如傳聞那么強大,高人輩出,能趕來化解雷印,那你們就可活,如名不副實,則死!”李青云給了便宜父親清河侯一個面子。也是覺得一雷直接劈死,太過便宜毒婦母子。他執“掌雷使”神職,那兩點雷印,相信大幽幾乎無人能解。能化解的,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鳳毛麟角的存在,河間崔氏何德何能,又請得到這等人物!所以,崔氏母子必死!死之前,先承受諸般痛苦。雷印在體內不斷吞噬生機,猶如當初那邪惡的噬靈蠱,在李青云心臟里任意肆虐。“侯爺,你好狠心,我還會回來的……”崔燕鳳抱起兒子李世麒,忍住鉆心的痛苦,怨恨地看了李九齡一眼,便朝外飛掠而去。她卻不敢看道威凜然的李青云,生怕又惹這尊兇神。只是低頭出府那一刻,崔氏眼里,盡是濃烈的不甘與怨怒等等。雨幕中,兩三只雀鳥閃爍微光,悄然跟隨而去。其實兩人身上留有雷印,無論去哪里,李青云都能感應得到。但加上紙雀,更可隨時監視,提前知曉河間崔的來人及后續動作。李九齡面容變幻,目送崔氏離開,久立無語。侯府上下,下人們只覺得心頭微微一松。以往崔氏、世子與陰大管家那狠辣霸道的行事作風,讓他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年被主母與管家杖斃的奴婢不在少數。轟隆!最后一聲雷鳴過后,烏云迅速散去,瓢潑大雨轉眼停歇。清河縣的天空,已是日漸黃昏。“父親,叫上五弟他們,都到中堂來吧!”李青云收了滿城雷雨,面容已是一片平靜,徑自朝侯府中庭走去。此刻,這一身玄黑金線道袍,在侯府上下眼中,赫然就是清河侯府現今最高的權威與力量。大家都看到了,在侯府不可一世的主母與世子,轉眼就成了喪家之犬,被三少爺趕出了家門。三少爺的話,連侯爺都不敢反駁,違逆。“修道得真,就這么好啊,連世間王侯都得低頭……”這些家丁護衛羨慕地想著。“去吧,通知各房,都到中堂來!”李九齡站了一會,終是恢復清河侯的幾分威嚴,揮手讓下人去叫其他妻妾兒女。老三挾凜凜道威歸來,想必各房都忐忑不安了吧。“清河李氏一脈,總算祖墳冒青煙了,出了位雷威莫敵的宗門道基,清河李氏復興在望啊……”清河侯也朝中庭走去,慢慢地,嘴角開始溢出絲絲笑意,振奮,欣慰與期待等。作為縣侯,煉煞大圓滿的他,怎么可能是愚蠢無知之輩,看著崔氏將侯府弄得烏煙瘴氣。只是,以往“底氣”不足而已。清河李氏一脈,從大幽李氏皇族分離出來,十幾代人后,就只能蝸居一縣,祖上名望威風等早已風吹零落。如今能保持守成格局,已是非常難得。從上一代清河侯開始,侯府忽地沒落加速,開始失去對清河縣的掌控力。因為連續兩代包括李九齡,都不出道基境的存在,而且原本祖傳下來的道門真法,在李九齡的前兩輩,就不知什么原因,忽然丟失了。后面兩代清河侯,都曾去幽京求法,可惜清河李在幽京早已沒有什么人脈,宗室大門都進不去,自然是屢屢碰灰。現在清河李氏一脈,只能轉而煉煞,走旁門左道。在外頭各方勢力看來,這就是在自墮威風,自損根基。縣城諸方勢力,也就越來越放肆,已不怎么將清河侯府放在眼里。“唉,今天古縣令,還來跟本侯討價還價,要去市面上六成清陽魚,放在本侯祖爺爺那代,這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還好,祖宗保佑,在侯府無力為繼的最后關頭,出了青云這么一位宗門道基!本侯當初送他去楓山的決斷,真是太英明了……”在李九齡的心中,與振興清河李氏一脈相比,崔氏母子的離去,算不得什么。當年河間崔主動嫁女,他為了穩住清河侯府越發衰敗的局面,便欣然同意,但后面很快就發現,河間崔或其背后的月陰宮圖謀甚大。也許再過一兩代,清河縣就不姓李,而姓崔了!中堂,堂皇大氣。一位位玉簪珠履、姿色尚存的姨太太們,忐忑不安地帶著自己的兒女,陸續趕到這里。她們走進堂內,看到長身而立、散發淡淡道威的老三李青云,臉上迅速堆起了熱情近乎討好的笑容。“青云回來啦,嘖嘖,不愧是修道得真,這般俊逸神秀,以后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大家閨秀!”“怎么說話的呢,青云道途遠大,他怎么看得上凡俗女子!”“三少爺,剛才你可太威風了,那崔氏陰險狠毒得很,就該如此……”五六位清河侯妾室,嘰嘰喳喳,對崔氏母子的被逐,她們喜聞樂見,心里都高興壞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