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青云陽神身上的陽火氣息已經頗為黯淡。御“舟”一路過來,消耗太大。其中主要是手拿冥骨,被死亡兇意消磨所致,真正御舟的消耗,反而不算什么。心念一動,腳下的青銅渡舟便從漫天的黑色燃灰中,輕盈地飛掠而出。“哈哈,你們也看到了,又來一位道友!怎么樣,三塊墟海冥鐵,換一次進入死門的機會,是不是很公平?”血色死門之下,一道體表散發赤血暈光的九丈六陽神,陽神之軀上還閃現幾道死門銘文黑光的修士,站在最高的那道臺階上,笑得很強勢,頗有睥睨群雄之風。這位陽神,巨掌中虛托著一團血色神光,李青云隔空細細看去,才看出光芒中是一根血紅異藤,宛若活物地扭曲著。李青云感應到血藤中散發的淡淡神威氣息。“血法大道,二階神職!”隨著他渡舟靠近,巨大死門前的幾十位陽神境,也是神情各異,朝他這邊看將過來。他們的眼神,大多流露著濃烈的壓迫感,帶著明顯的警告、威脅之意。而他們看向最高臺階上,那位手托血藤的赤血陽神修士,卻是忌憚,敬畏。那位陽神修士,手中血藤光芒伸縮不已,催促說道:“每次死門一開,只能進去三人,本座及靈神宮的萬勝真人,是必然要進去的,那最后這個名額有多寶貴,爾等當心里有數!三塊墟海冥鐵,有沒有人出?先出者,本座與萬勝真人,必保你一個入門名額……”這位血藤陽神一邊兜售入死門的名額,一邊又指了指,下面那道臺階上的體表赤白暈光的陽神修士。那赤白陽神修士,面容俊朗,意態孤傲,手中忽地光芒一閃,凝現一道散發淡淡神威的寒白劍符。劍法大道,二階神職!兩位二階大道神職的陽神,隱隱掌控了死門名額的分配權。他們兩個占去兩個名額,最后一個名額自然是極為珍貴。可惜,也許是三塊墟海冥鐵代價太大,又或許是在場幾十位陽神,都無法一次拿出三塊冥鐵,竟是無人上前,交易這個名額。渡舟分開陰寒的海水,迅速抵近死門下方的那片石階,李青云屹立舟上,將上方幾十位陽神大致情況,也摸個七七八八。在場的諸位陽神,都是大圓滿境界,而且陽神體魄都在九丈三以上,盡管大多數人被黑灰糊滿,看不清具體形貌,但也流露出非常凝練的“質感”。皆是強者!只是在那兩位二階神職陽神面前,又皆是弱者!包括那幾位,體表有一道道死門銘文的大宗陽神,也是“弱者”一列。死門銘文,此時的神異并不突出與強大,只是幫他們彈落黑色燃灰,保持心性清明,以及減緩陽火消耗。在斗法上,比渾身糊黑灰的陽神修士要強不少,但在二階神職面前,卻依然不夠看的。陰寒海水沖蕩著古老的石階,李青云輕輕一跳,就站上最下面的臺階。十幾道壓迫感十足的眼神,便齊齊落在他的身上。似乎在警告威脅:后來者,就站在最后面,排隊!李青云恍若未視。他微微仰頭上看,見那道巨大的血色死門,此刻還只是裂出一絲縫隙,沒到真正開啟的時刻,也就沒繼續上走。他靜靜站在最下那一道石階,默然,淡冷。上面那些陽神,見李青云這么規矩,聽話,有的是微微點頭,有的越發輕蔑。也有人輕聲議論。“身上陽火這么黯淡,顯然還沒修到陽神大圓滿吧,就這么急著來死門?”“九丈六的陽神,也不知是哪一宗的天驕!”“嘿嘿,即便大宗天驕又如何,還不是得乖乖排隊……”這些指點議論,李青云聽在耳里,臉上也是淡然無波。他身上陽火氣息,的確已經支撐不了多久,留在這里,只是想看看死門開啟的景象。今天,不過是初入墟海,探索適應為主,也不急在一時。“三塊墟海冥鐵,快把握機會了,你們也不想日復一日地等在這里,卻無緣入門吧!”“下方那位新來的道友,拿三塊冥鐵來,你就不用等在最后,等會死門一開,吾越鑒,與萬勝道友,保你入門……”最上方臺階,自稱越鑒真人的那位,手托血藤神光,兜售不出這最后一個名額,竟是看向剛來的李青云。他這么一喊,石階上諸位陽神,頓時有些緊張。眾人還真怕李青云,忽地掏出三塊墟海冥鐵,先來后到,搶去第三個名額。那他們就一口湯,都喝不上了!刷!幾十位陽神,眼神蘊含莫大的壓迫感,齊刷刷地看向最下方的李青云。威脅之意,不而喻。即:即便道友你有“貨”,也收好嘍,別想走捷徑!李青云淡淡一笑,迎著眾人眼神的壓迫,朝最上方的越鑒真人,搖了搖頭。“貧道連墟海冥鐵是何物,都不清楚,又哪里拿得出三塊!”他這一說,眾人神情便迅速松緩下來,都暗中松了口氣。“原來并非大宗天驕子弟,連墟海冥鐵是什么都不知道!”最上方的越鑒真人、萬勝真人,臉色就更難看些了。兩人眼神交流,都有些無奈。“這些家伙越來越精,以往壓榨狠了些,現在都沒什么存貨,可是第三個名額白白浪費,豈不是便宜他們……”嗡!這時,巨大的血色死門再次震動起來,那一絲裂縫緩緩張開,便有更多的黑色燃灰,往外面飛出。從死門背后漫溢出來的兇意,也越發恐怖,搖動在場諸人的心性與陽火。“死門要開了!”“吾守在這里已有四五年,諸位道友,第三個名額能否讓吾一讓,吾都還沒進過死門啊!”“五年?吾在這里都等了十六年……”“越鑒、萬勝兩位道友,吾出一塊墟海冥鐵,換這個名額了!”“你這老鬼,剛才不是都說好,不要再讓那兩位壓榨吸血了么!”眼見死門要真正開啟了,臺階上的諸位陽神,頓時躁動起來。有人已經忍不住,開始與越鑒真人討價還價。越鑒真人哈哈一笑,說道:“兩塊!”那開價的陽神,卻咬牙堅持不讓:“吾僅此一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