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臺宮內。嬴政看著蒙毅,哈哈笑道:“蒙愛卿,今日表現不錯,算是徹底讓朕看明白了這群人的嘴臉。”蒙毅拱手,“朝堂諸公,各有心思,推舉相對應的支持者,無可厚非,只是……臣依然覺得,應該立儲立長,自古以來也是如此,扶蘇公子更是一直按照這方面來要求自己的,為何會有如此多的意見。”嬴政冷哼一聲,“那還不是因為,他壓制不住這些人,帝王,絕對不能只信奉一家學說,更不能只寵信一人,帝王之道,在于均衡,更在于把控,更在于壓制。”“朕在!大秦江山永在,因為朕,可以壓制得住這天下!”“而扶蘇,不可!”“他甚至連朝堂都壓制不住,更如何壓制天下百姓。”“婦人之仁,只會毀了一個國家!”蒙毅拱手,不敢回應。嬴政擺了擺手,說道:“你派人盯好趙高,朕要外出,絕對不允許他知道朕的動向。”“是!”蒙毅立即帶人出去。在趙高驚疑的目光中,蒙毅帶領幾人將趙高綁起來,丟入一所房間里,派人盯著。“嗚嗚!嗚嗚嗚!”趙高心中滿是驚恐,奮力掙扎。但嘴里被塞滿了布條,還用繩子綁住,壓根發出不什么聲音。片刻后。嬴政和蒙毅離開章臺宮。許久后,一輛馬車停在天牢門口。嬴政此時換上了一件平民的粗布麻衫,從馬車上走下來。“陛下……”蒙毅的臉色慘白,看著嬴政的模樣,心中忐忑不安。嬴政擺了擺手,對蒙毅道:“你在隔壁守著,要是露餡,朕唯你是問!”“臣……遵旨……”蒙毅很是無奈,跟著嬴政進入天牢之中。蒙毅進入隔壁,看向嬴政。嬴政微微點頭,對身后的獄卒示意了一下。獄卒腿肚子都在哆嗦,但陛下有旨,他們不敢違背,只能硬著頭皮,打開牢房大門,讓嬴政走了進去。走進牢房,嬴政就憤怒大喊,“昏君!實在是昏君!焚書之舉,此乃暴行!簡直毀了人族千載傳承!罪孽!罪孽啊!”趙驚鴻蜷縮在角落里,看著走進來的男人。昏暗的燈光下,趙驚鴻看不清男人的面貌,只覺得這應該是一位中年男子,年歲在這個時期,也算不小了。倒是身高高的嚇人,站直身子,幾乎要與牢房差不多高了。趙驚鴻估摸著,應該有一米九兩米左右的樣子!在這個時期,能夠長這么高,還能在牢房之中辱罵當今皇帝,應該身份地位不低。“喂!不想挨打就別喊了。”趙驚鴻提醒道。嬴政聞,心中咯噔一聲。是啊!要是其他人在牢房之中這么辱罵當今的皇帝,獄卒肯定會打他的。但是,他又沒安排獄卒演這些,那些獄卒更是不敢來。不能演過了!嬴政嘆息一聲,找個距離趙驚鴻不太近,也不算太遠的地方坐下來,詢問道:“只是心中郁悶,這暴君如此行徑,難道就沒人能制止得了他嗎?”趙驚鴻笑了笑,“人家是皇帝,整個天下都是他們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誰能攔得住?”“唉!”嬴政嘆息,詢問道:“你也是焚書被抓進來的?”趙驚鴻微微搖頭。嬴政想了想,說道:“昨日我聽說始皇陛下身體不行了,估計也該到了換位皇帝的時候了。”趙驚鴻聞,立即來了精神,從懷中撕下來一塊牛肉遞過去,“這位先生,可有什么具體消息?”嬴政接過牛肉看了看,感嘆道:“牛肉!看來你在牢中的生活不錯。”趙驚鴻嘿嘿一笑,“有點關系,家人從外面送來的。”嬴政點了點頭,將牛肉塞進嘴里。他倒是不懷疑趙驚鴻,跟趙驚鴻同處一室,反而覺得格外親切,甚至跟扶蘇、胡亥在一起時,都沒有這種感覺。對方沒有之乎者也的那種說話風格,也不存在繁縟禮節,就很隨意,也讓人很自在。嬴政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墻壁上,緩緩道:“我昨日聽宮中的人說,始皇陛下傍晚時分在章臺宮內昏厥,而晚上寢宮內更是傳來嬴政的凄慘叫聲。”“嘶!”趙驚鴻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么快的嗎?”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三年后嬴政才會死的啊!現在癥狀已經這么激烈了嗎?看來,要抓緊時間了!嬴政看了一眼趙驚鴻,繼續道:“聽說在朝堂之上,諸公都開始要求陛下立儲了。”趙驚鴻笑了笑,“嬴政沒答應吧?”“沒有!”嬴政看了一眼趙驚鴻,詢問道:“你覺得,始皇陛下諸多公子中,誰成為儲君較好?”趙驚鴻看了一眼嬴政,笑了笑,沒答話。這些話,他跟扶蘇說可以,跟別人說?還是算了吧!他現在還在猥瑣發育的階段,說多了容易被噶!“我倒是覺得,扶蘇公子挺好的,他是儒家學徒,且為人正直,儒雅,仁慈,若是他上位,大秦必然會一片欣欣向榮。”嬴政還在引導。趙驚鴻不上當,看了一眼嬴政,詢問道:“你所為何事進來的?”嬴政嘆息一聲,“我乃儒家學子,家中藏書,被李斯的人發現,而后我實在是忍無可忍,痛斥始皇陛下,被判入牢中,于明日腰斬于市!”“嘶!”趙驚鴻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嘆這時代的刑法真的是狠啊!但也對嬴政豎起大拇指,“我敬你是條漢子!”“唉!我死了倒是不要緊,只是擔心這天下,誰會做儲君,日后儒家是否還存在……”嬴政低著頭說道。趙驚鴻想了想,對嬴政道:“其實,你也不必對扶蘇抱有太大希望。”既然嬴政明日就要腰斬了,趙驚鴻覺得對嬴政多說一點也無妨。隔壁的蒙毅見狀,想了想,走出門去,對獄卒說了點什么。沒一會,兩個獄卒走過來,將一壺酒,一只燒雞放在牢門口,說道:“喂!吃了最后一頓吧,好上路!”嬴政見狀,眸中一喜,暗嘆這蒙毅會來事啊!趙驚鴻看到酒肉,知道這是斷頭飯,更是放心了不少。嬴政將東西拿進來,給趙驚鴻倒上酒,“來來來!你我相見恨晚,今日你我二人,共飲此杯!”“好兄弟,一口悶!”趙驚鴻仰面就喝了一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