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眼睛微瞇,“為何?”趙驚鴻道:“因為,迄今為止,歷代君王中,除了周文王和周武王是真正地創(chuàng)造了真正的治國之策的,兩人之后到今天,除了您,所有的君王,在治國之策上,幾乎沒有寸進!”“哦?”嬴政不由得眼前一亮,“請驚師細講!”蒙毅三人也認真地聽著。趙驚鴻道:“您看,周文王創(chuàng)周易,對后世影響深遠,周文王創(chuàng)周禮,奠定了文明的基礎(chǔ)。”“周禮確實是非常有效的治國之策,治民之策。”“而后,不管是那些諸侯也好,那些國君也罷,他們?nèi)荚谧鲆患拢杭{賢才!讓這些賢才為他治國,讓這些賢才給他講述如何治國,然后這些君王去嘗試。”“失敗了,所謂的賢才擔負一些責任,但最終的罵名,還是落在了君王身上。”“成功了,這些人夸贊君王一句賢明之君,而功勞他們占了大部分。”嬴政微微點頭,對趙驚鴻的說法非常認同。倒是蒙毅表情怪異。他覺得趙驚鴻說這些話,似乎在挖所有人的老底兒!若這話傳出去,以后君王誰還會重用賢才?趙驚鴻繼續(xù)道:“從周朝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若君王們仔細思考,認真考量,總結(jié)經(jīng)驗,我覺得出一部:治國策,不為過吧!”“但很可惜,沒有!”“若論真正的治國之策,唯有君王最有發(fā)權(quán),因為他是一個國家的掌舵者,他是制度的頒布者,更是政策的執(zhí)行者,也是觀察者,更是總結(jié)經(jīng)驗之人。”“但很可惜,并沒有人這樣做。”嬴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是啊!若歷代君王,總結(jié)經(jīng)驗,足以出一部治國論!就如同啟世大典一樣,歷代君王不斷完善,不斷總結(jié)經(jīng)驗,改正之前的錯誤。那最后,哪怕繼承皇位的君王能力不怎么樣,但只要按照《治國論》去治理國家,總歸不會出現(xiàn)大錯。可惜!可惜啊!這么多國家,那么多君王,竟然沒有一個人做這種事情。倒不是要跟諸子百家爭鳴,但治國之道真的能總結(jié)出來,絕對也不弱于諸子百家,可自成一派!只可惜,沒有人能做到。蒙毅和扶蘇在一旁心中也是一驚。是啊!他們怎么沒有想到過這些。治國之策,誰有君王厲害啊!真可惜,近千年來,沒有人想到這點。嬴政拱手詢問:“這真是一大遺憾,敢問驚師,可還有對策?”“有!”趙驚鴻走到酒桌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才緩緩道:“我剛才說的是最理想的狀態(tài),既然沒有,那咱們就想辦法去解決,任何問題只要想去解決,就一定有解決之法!”“沒錯!”嬴政也是這么認為的,不管什么事兒,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成!就像他一統(tǒng)六國,所有人都認為他做不到。但,他就是做到了!趙驚鴻道:“百家也并非不可用,法家立法,也立威嚴,兵家善戰(zhàn),可衛(wèi)國,儒家擅政,可治政。擇其所長而用,因其國情而變,糅百家之長,變成大秦治國之策,便可行!”見一旁的扶蘇要說話,趙驚鴻補充道:“當然,并非直接搬運過來,而是因地適宜,將其變成最適合的。”扶蘇恍然,“就像季父所說,百家皆可用,但如何用,是個問題啊。”“這就是翰林院的作用!”趙驚鴻看向扶蘇,“翰林院就是集結(jié)百家典籍,吸納百家之才,將百家之法,逐漸融合,變成大秦的治國之策。”趙驚鴻對嬴政拱手道:“大秦若是如同一家行駛的馬車,而陛下就是那駕車之人,車子要往哪里走,要選用什么樣的馬匹,如何訓練這些馬匹,這是陛下需要做的事情。因為,沒有人能比陛下更知道需要的是什么。”“不錯!”嬴政眸中驚喜之色閃爍,趙驚鴻所,幾乎句句都說在了他心坎里,“我大秦歷代先王,就如同尋馴獸禽師,律法制度,是秦國的鶴,這只鶴,他是我大秦銳士,飲血的秦劍鑄成的,內(nèi)仗金器,外依火精,五行之中霸占金與火,才將我大秦立于不敗之地!”“而如今,朕橫掃六國,天下已定,這大秦的鶴,便需要重新訓練!”趙驚鴻微微點頭,心中贊嘆,不愧是始皇帝啊,心胸確實寬廣,并且能夠做到這一步,光靠幸運和霸道肯定是不行的,胸襟之中,得有真東西!扶蘇也在一旁沉聲道:“按照如此說來,以儒家周禮制度去治理百姓,減弱嚴苛的刑法,但依然要以刑法為威懾,兩者結(jié)合,從而讓天下安定,百姓生活足以安樂?”趙驚鴻點頭,“理是這么個理,但這東西也不是空想出來的,得下去考察,得實踐,符合民情,符合國情,才行。”“沒錯!一定要出巡!”嬴政道:“朕準備再次出巡,巡覽天下,觀天下之情!”趙驚鴻不由得搖頭,“陛下,我敢跟您保證,您這樣出游,絕對看不到你想要看的東西。”“為何?”嬴政詢問。趙驚鴻道:“陛下,您希望下面是什么樣的?”“那自然是安定穩(wěn)固,百姓安居樂業(yè),一片祥和之象。”嬴政道。趙驚鴻點頭,“所以官員們也知道您想要什么,知道若是您看到的結(jié)果不是這樣的,他們會受到怎樣的懲罰。”“您覺得,您巡游的路線都是規(guī)劃好的,并且大張旗鼓,他們會給你看什么樣的場景?”嬴政聞,不由得一陣蹙眉,當即眸中涌現(xiàn)怒火,“這群人,竟然膽敢欺瞞朕!”趙驚鴻笑道:“陛下,當一個好皇帝難,當一個好官,也難。”說著,趙驚鴻看了一眼扶蘇,“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說完,趙驚鴻提著酒壺,灌了一口。“嘖嘖!”趙驚鴻咂了咂嘴,“度數(shù)太低了!”哪怕是現(xiàn)在宮中飲用的酒水,也是用發(fā)酵方式釀造出來的,度數(shù)甚至沒有啤酒高。嬴政看向趙驚鴻眸中閃過一絲好奇之色,詢問道:“那以驚師所,如何才能當好一個皇帝?而朕,在驚師眼中,是否算得上是一個好皇帝?”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