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快跑!在看到段羽的時候,韓遂心中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趕緊跑!離開這里,離段羽遠遠的!可是扭頭四顧,周圍都是喊殺聲。往哪里逃?往哪里跑?然而讓韓遂沒有想到的是,身邊的末胡圖竟然在他喊出段羽的名字的時候生出了一個天真的想法。“上,殺了這個漢將!”末胡圖伸手一指段羽沖過來的方向。身旁左右的烏孫精騎下一秒便在末胡圖的命令之下沖向了段羽。血色殘陽浸透戈壁。身著龍鱗耀金甲的段羽騎在黑虎小黑背上,身后猩紅的披風隨風輕擺,手中天龍破城戟的戟鋒還在朝著沙地上滴落著鮮血。面對迎面沖上來的數百烏孫精騎,段羽立在原地并未動。而在段羽的身后,一名銀甲錦袍的小將則是快速策馬躍出。在其身后,還有數百名玄甲精銳騎兵。“破陣!”馬超一聲暴吼。數百精騎跟隨馬超的身后奮勇直沖。“死!”長槍貫出時,槍尖挑破的風聲裹著黃沙,將當先敵騎連人帶馬釘入沙地。隨后鐵蹄踏碎砂礫的脆響混著骨裂聲,長槍透甲錐撕開皮袍時帶出蓬蓬血霧。只是一個沖鋒照面的功夫,上百名烏孫精騎便已經全部落馬。而馬超身后的玄甲精騎竟無一人受傷。厚重的甲胄擋住了烏孫士兵簡陋的長矛。而穿著棉袍當成盔甲的烏孫士兵則是在犀利的長矛之下發出陣陣悲鳴。完全就是一邊倒的碾壓之勢。失去了速度的優勢,沒有了騎射的距離。無論是匈奴騎兵,還是鮮卑騎兵,又或者是烏丸騎兵,只要在正面沖鋒的情況之下,絕對不可能是漢軍騎兵的對手。擋在韓遂身前的閻行在看到馬超的時候,攥著長槍的手極為用力。眼前這名小將并非是他當初在休屠澤遇到的那人。可盡管如此,他也看得出,這人也是極為厲害。“父親,你先走。”閻行側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韓遂。然后便一抖手中戰馬的韁繩。“彥明!”韓遂大喊了一聲。閻行回頭再次看了一眼韓遂,露出了一個苦笑。此去明知身必死,一報當年知遇恩。當年他不過是涼州一個放牧的牧童。若不是韓遂賞識,他又怎能有今天。是韓遂給了他晉升之路,還將女兒嫁給了他。“父親先走!”閻行轉過身來迎上了馬超。“賊將報上名來!”閻行一聲怒吼。馬超抬眼便看到了沖上來的閻行。“扶風馬超是也!”手持虎頭湛金槍的馬超同樣一聲大吼沖向了閻行。沙場黃塵蔽日,兩匹戰馬嘶鳴著交錯而過。兩人手持各自長兵在半空之中對撞。閻行手中長槍速度極快,在兩人交錯之間,一槍直奔馬超的胸前。還好馬超身著重甲。長槍穿過肩甲云紋在烈日下炸開刺目銀芒。馬超大驚之后猛然回身,手中的虎頭湛金槍快速遞出直奔閻行的面門。一擊沒有得手之后的閻行收槍格擋在面前。只聽插卡一聲。手中的長槍應聲斷裂。隨后騎在馬上的閻行一個后仰彎腰躲過了馬超的一擊必殺。起身之后的閻行眼見馬超的招式已老,順勢便用手右手折斷的長槍砸向馬超的脖子。鋒利的槍尖從護頸擦過,削下半片護頰頓現血痕。馬超大驚捂住脖頸間的傷口。而兩馬已經交錯沖出數米。回過身來的馬超看著手掌上的殷紅,臉色更紅。如果不是甲胄齊全,剛剛那兩招過后,他恐怕就算是不死也已經重傷了。“哈哈!”“你比那銀甲白袍銀槍的小將差得多了,再去回娘胎里面學兩年吧!”閻行得意的大笑聲傳入馬超的耳中。銀甲小將。馬超當下便知道眼前這人說的是誰了。趙云。一臉羞憤的馬超立馬便準備再戰。可閻行已經義無反顧的沖向了段羽。在沖鋒的過程當中,閻行彎腰從地上拔出了一根烏孫士兵掉落在沙地上的長矛,然后面向胯下黑虎的段羽。“吾乃金城閻行是也!”閻行一聲大吼,目光如電眼神當中只有前方的段羽:“段羽,可敢與我一戰!”就在閻行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小黑猛然啟動,腳下的沙地濺起黃沙。閻行只看到一道金光順著眼角閃過。隨后一聲戾嘯便穿破空氣來到了他的面前。下意識的閻行依舊用剛才躲避馬超的那一招向后彎腰閃躲。然而這一次,閻行失算了。天龍破城戟沒有穿透閻行的胸膛,但是在來到閻行上空的時候,以一個閻行難以理解的速度向下砸落。轟!咔嚓!甲裂,骨碎,還有戰馬的哀鳴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起。段羽看了一眼擦身而過,連同戰馬都被砸斷脊梁,倒在沙地上中不斷從口中噴著血沫的閻行。“彥明!”韓遂一聲悲痛的大喊。原來這人就是閻行啊。段羽看著即將斷氣的閻行。難怪能勝過馬超。史書記載,韓遂馬騰兩人占據涼州之后翻臉。兩人之間相互爭斗,一次,閻行用矛刺馬超,矛折斷了,接著閻行用斷矛擊打馬超脖子,幾乎殺死馬超。沒想到,這宿命之戰,終究還是在這里上演了。韓遂悲痛欲絕。而一旁的末胡圖卻已經傻眼了。數百烏孫精銳轉瞬之間便已經覆滅。身邊只剩下幾名親衛的末胡圖渾身顫抖的看著胯下黑虎迎面而來的段羽。“君侯末將”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的馬超來到段羽面前,羞愧的低下了頭。段羽伸手拍了拍馬超的肩膀。“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之后不懂得反思,弱者掩飾傷疤是怕別人看到他曾經的失敗,而強者只會將殘缺視為進步的警示標志。”一臉羞愧低著頭的馬超猛然抬起頭。在讀懂了段羽的這句話之后馬超挺起了胸膛。“君侯,末將明白了。”段羽笑了笑,隨后和馬超擦肩而過。此時戰場的中間只剩下了韓遂還有末胡圖,以及末胡圖身邊的幾名親衛。外面的作戰自然不許有要段羽的參與。眼下的局勢就是一場圍剿而已。提前布置了這么多天,出動了和烏孫騎兵幾乎相同的兵力,若是還能打敗的話,那涼州軍也就應該回家去種田去了。騎在馬上的末胡圖已經害怕斗的和篩糠一樣了。在末胡圖的身邊,兩名親衛用鐵鏈拴著的還有兩只灰狼。往日見誰都呲嘴獠牙的兩只灰狼此時夾著尾巴,緊緊的縮在馬腹下,蜷縮著身體顫抖都快將頭埋入沙地里面了。而幾人胯下的戰馬也都在不安的后退著,驚恐的看著段羽胯下的黑虎。虎睛當中閃過一絲藐視的小黑如同君臨天下萬獸之王一般高昂著頭顱。“很久不見了啊。”段羽微笑著看著韓遂:“沒想到你竟然跑到這里來了。”“本侯還真應該謝謝你。”“伊美已經先行一步下去找北宮伯玉了,你是準備讓本侯動手呢,還是自己動手呢?”韓遂的目光看向段羽,眼神當中充滿了憤恨。但卻沒有因此而失去理智要找段羽拼命。兩人之間的差距不是用天地能衡量的。失去理智之后的拼命也只能自取其辱。騎在馬上的韓遂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將落在身上的沙塵拍打了下去。“自古以來,成者為王,敗者為賊!”“段羽,不用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來給我量身定罪,你我只不過立場不同而已,今日我韓遂是敗了,但我從未覺得我做的是錯的!”“你只不過是僥幸勝利而已。”“史書上也并不會記載,你段羽是如何的英雄偉岸,只不過是一場權謀爭斗之中的獲勝者而已。”段羽一邊笑,一邊搖頭:“是嗎?”“不是嘛?”韓遂反問。“那可能是你沒有聽過那句話。”“待本侯登臨泰山,自有大儒為本侯辯經頌道。”段羽居高臨下的看著韓遂。當段羽說到登臨泰山四個字的時候,韓遂臉上的神情明顯出現了一絲的變化。但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段羽,中原不是涼州,天下不是西域!”“當今爭于氣力,未來競于道德,大世逐于智謀,天下有天下之規則!”“你打破天下之規則,必為天下所不容!”“我等著你,等著你失敗,等著你全家被抹殺的那一天!”說著韓遂便拔出了腰間的佩劍,然后用力一擰身。劍鋒劃破了皮肉,噴涌的鮮血染紅了面前的沙地。手中的長劍墜落地面,劍鋒之上沾染著殷紅。規則?段羽瞇了瞇雙眼。玄鐵面具之后的眼眸當中透出一道冷芒。“你叫什么。”段羽抬起目光看向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末胡圖。“別別別殺我,別殺我,我我是烏孫左大將末胡圖,我”啥?段羽一挑眉。末胡圖?這名好家伙,名字起的是不錯,末糊涂,末糊涂。還真是糊涂啊。“想要不死啊。”段羽戲謔的說道。末胡圖連忙點頭。“好,那就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