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議政廳。從城外陳慶安大營歸來之后的李儒便來到了段羽的州牧府。段羽離開之后,涼州基礎政務大多數都交給了李儒處理。但平日里處理政務大多都在冀縣的縣府。除非有緊急,且十分重要的大事。就比如現在。議政殿內。除了李儒本人之外,還有漢陽郡太守楊阜,以及漢陽郡郡尉陳慶安,柳白屠,姜敘,閻忠。此時幾人都坐在下首位置,而坐在主位珠簾后的則是董宜。段羽不在涼州,涼州大事有各級官員處理,董宜雖然身為名義上的大婦,但也不會參與政務。除非是有十分緊要的事情的時候,董宜才作為一個旁聽。此時,坐在廳內的眾人面色都極為凝重。特別是陳慶安和柳白屠兩人。憤怒,急切,還有壓抑的表情已經寫在臉上了。從河東郡送來的密信上的內容已經告知眾人了。劉宏死了。太子劉協靈前繼位。何皇后因為暗懷鬼胎,所以被貶,然后被朝廷追捕。軍機處為了掩護何皇后逃走,段柳青在曹陽亭阻擊袁術的虎賁軍之后下落不明。隨后袁術在城中抓捕王虎奴和鐵石頭兩人。王虎奴為了掩護鐵石頭的妻兒出城,被袁術俘虜。隨后在安邑縣城上為了不牽連鐵石頭,選擇了從義自盡。鐵石頭帶兵包圍了安邑,將袁術的虎賁軍堵在了安邑城內。密信上所述的事情,若是在以往任何一件拿出來之后,都是天大的事情。而如今,這些每一件都可以說是破天的大事卻湊巧都集合在了一起。鐵石頭,陳慶安,王虎奴還有柳白屠四人是什么關系不用多說了。四人都是跟隨段羽最早一批的鄉黨。也是段羽起家之初的班底。關系莫逆。四人之間是童年的玩伴,也是同鄉,更是可以性命相托的兄弟。如今王虎奴因為全了兄弟的情義而死,可想而知,鐵石頭在安邑那里有多么的憤怒。李儒先是沖著坐在株連后的董宜拱手行禮以示尊重。隨后又將目光轉向了眾人。“密信上的內容想必大家已經清楚了。”李儒緩緩的說道。眾人相繼點頭,等著李儒接下來的話。“君侯那邊,我已經派人快馬加鞭的將這些消息送往西域了,不過距離君侯收到還有回來肯定需要一段時間。”“如果換做是平常小事的話,大可靜等君侯歸來,不過想必諸位也清楚,此次發生的事情,絕非小事。”“以君侯的性格,我想不必再多說了。”陳慶安攥緊了拳頭咬著牙說道:“君侯一定會給虎奴報仇的,一定”李儒不可否認的點頭。這是肯定的。晉陽四將,鐵石頭,王虎奴,陳慶安,柳白屠幾人都是情同兄弟。而且他們還有一個老師,高順。并州一系當中,還有張遼兄弟,郝昭等人。這些人如今在涼州都是身居要職。不談其他,光是從情感上出發,段羽就一定會給王虎奴報仇。坐在珠簾后的董宜心中也十分清楚這一點。“君侯的性格想必諸位也清楚,我推測,如果君侯知道此事之后,定然會先行返回。”“君侯如今大軍還在于窴附近,如果要是大軍折返,就算是只帶回騎兵的話,光是路程也要消耗大半個月。”“況且還有兩萬步卒,如果要是大軍折返,沒有一個月的時間,絕對回不來。”大軍行軍,并非想象當中的那么簡單。人都需要休息。人要休息睡覺吃飯,戰馬也一樣需要休息。而且在大多數的時候,人可以咬牙克夫,但戰馬不會。除了吃飯休息之外,大軍行軍最主要的便是路線還有天氣的問題。天氣好的時候,一日三四十里。天氣不好的時候,甚至三五天也走不出去三四十里。天氣變化還會產生疾病等等問題。三萬多人的大軍,還有數萬的徭役,從西域千里之外趕回來,需要的時間太長。而以李儒對段羽的性格推測,只要段羽得到這個消息,就會立馬孤身返回。只有這樣才能做到將速度提升到最快。“如今袁術被困安邑,此事袁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鐵將軍”“鐵將軍的做法固然無可厚非,但我覺得,袁隗一定會拿此事來做一番文章。”“鐵將軍的行為,觸犯了朝廷的律法。”陳慶安的臉上寫滿了憤怒:“明明是袁術先不做人,卻要將罪名落在石頭的身上,憑什么!”柳白屠猛然起身聲音冰冷的說道:“不用君侯動手,我自有辦法讓他死!”“陳將軍,柳都尉。”李儒連忙伸出手沖著兩人下壓說道:“你們且聽我說。”“此事絕對沒有你們想象當中的那么簡單。”李儒暗自盤算著。不管是何氏的敗亡,還是針對逃走的何靈思。這背后都有一個暗中操控的大網。而這網要網的,肯定不是何氏。想要滅掉何氏,太簡單了。劉宏一死,何氏就是紙老虎,沒有了大將軍的權柄,隨便動用幾個人就能誅殺何氏滿門。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從一開始,這就是袁隗在針對段羽。以段羽跟何氏的關系,還有何靈思肚子里的那個孩子究竟是誰的不難聯想。只要何靈思一旦落網,就算這個孩子和段羽沒有關系,也會被傳成有。淫亂后宮,和皇后暗結鬼胎。這種事情一旦傳揚出去,那真的是天下再無容身之處了。涼州的兵馬就算是在強橫,段羽也絕對走不出涼州。天下人不會再有一人站在段羽這邊。哪怕就是涼州也會有大量官員辭呈離開。這是肯定的。所以,抓何靈思,抓鐵石頭還有王虎奴,都是在針對段羽。既然如此,袁術如今被困在安邑,以老狐貍袁隗的算計,怎么可能不做準備?那么一旦段羽歸來之日,便是早已落入袁隗準備好的陷阱之時。為王虎奴報仇,殺袁術,那就是逆罪。帶兵出涼州,就是謀逆之罪。李儒甚至懷疑,袁隗這個老狐貍是不是連袁家這個嫡子袁術都要犧牲。一同一個嫡子,直接換段羽一命。這種可能不是沒有。身為一個謀主,自然要將所有的事情朝著最壞的方向考慮。不能抱有一點的僥幸。所以,他要在段羽歸來之前,做出一番謀劃。“諸位,若想要等到君侯歸來之時不被動,不使得君侯被動,我們就要提前做一番準備。”“大小姐。”李儒看向董宜拱手說道:“此事關乎甚大,李儒我也不能擅自做主,如今君侯不在涼州,這件事本無任何人可以做主。”“但為了君侯的大業,我李儒愿意一力承擔此事的后果。”“如果日后因為我李儒今日做的決定而產生什么不好的后果,有我一人承擔,和在座的諸位沒有任何關系。”“如有越權的行為,也是我李儒一人為之,和今日所在的諸位也沒有任何關系。”“大小姐今日所聽,所聞,都與日后君侯歸來之日作為見證。”李儒說完之后沖著董宜再拜。坐在珠簾后,身著黑色長裙的董宜微微點頭說道:“昔日李叔父在我父親麾下盡心盡力,今日又在我夫君麾下,我相信李叔父一切都是為了君侯。”站著的陳慶安還有柳白屠兩人對視一眼然后沖著李儒一拜。“李先生,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我們二人和李先生一并承擔后果!”陳慶安和柳白屠同聲說道。“好,既然如此,那我李儒便為了君侯,大膽的謀一次!”說罷,李儒身上的氣息驟然一變。黑色長袍上細密的白色刺繪如同一張巨大的蛛網一般延展。“君侯此次歸來,手中兵馬缺失乃是其一。”“所以當下最為重要的任務,就是籌建一支新軍。”“涼州各地雖有駐軍,但為了提防各地的羌族以及雜胡,所以不能擅自動用。”“此次事件后續會發展到什么情況暫時不好說,但肯定會超乎諸位的想象。”“所以第一要務就是募兵。”李儒說道:“好在如今《涼州戰績》已經初見成效,君侯所的一人入伍全家光榮已經在涼州沉淀多時,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募集一支強兵。”“其次便是情報。”李儒將目光看向了柳白屠的方向說道:“袁氏絕對不會輕易坐以待斃,還有就是河東士族,以及弘農郡的士族。”“因此軍機處需要將大量的人力才有視線集中在河東,弘農,乃至于右扶風,左馮翊還有京兆尹等地”“募兵第一,情報其次,剩下的便是糧草路線。”“假設君侯帶兵出涼州,糧草必須要保證先行。”“出涼之路只有一條,想要用最快的速度進兵,就需要在沿途路線提前籌募糧草。”“大小姐,甄夫人一直主管商貿,這件事情還是要由甄夫人出面,以涼州商貿的名義,提前將糧草安置好,還勞煩大小姐和甄夫人商議一番。”坐在珠簾后的董宜點了點頭。“還有一個問題,需要大小姐出面。”李儒說道。“李叔父請說,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李儒點了點頭說道:“君侯征戰西域,麾下所有將才幾乎都隨同君侯出征,剩余人馬也都需要再涼州各地駐軍。”“若發動大戰的話,恐怕手下將領人手不足。”“但此時冀縣有一支立馬就可以動用的人手,如果他們愿意,那此事可解!”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