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祁宸衍確實沒太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不過聽她帶著哭腔的委屈語氣,他就覺得心軟難耐。想著,大概是因為她知道當初是他救了她,她還傷了他,所以她難過了。雖然他昨晚確實是故意那樣說的。因為她失憶了,他怕她還是會厭惡他,所以卑劣的想要讓她感動。只是這時候看她難過,他掌心輕撫她發頂,心疼又好笑,“我們都已經這么好了,星星,還想跟我怎么好?”時星唇瓣輕抿,知道他沒理解。她臉頰在他心口蹭了蹭,聲音悶悶的,“我說的是那只貓,就是我小時候養的那只貓?!逼铄费茌p撫她發絲的動作微頓,“貓?”“你不記得了嗎?”時星聽著他的語氣,忍不住從他心口抬眸,“就是你說要幫我養貓,可你把貓給我弄丟了……”祁宸衍看著她眸中的委屈和不滿,心尖輕顫,忍不住開口解釋,“我當然記得,可是寶寶,那只貓確實不是我故意弄丟的。”他只是沒想到,她忽然想到那只貓,那已經是快十年前的事了。時星又垂眸,“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輕聲:“所以我說,我不生氣了,我們和好。”祁宸衍徹底愣住了。那瞬間,他好像也終于反應過來,想起了很多格外久遠的記憶,也想起了他和時星之間變得疏遠冷漠的開始。不是賀昇,不是別的。就是因為那只貓。喉結輕緩滾動,他吞咽著某些酸澀。如果那時候,他沒有那么大意,沒有把貓當狗一樣帶出去溜,他和時星或許也不會變成后來那樣。他閉上眼,說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因為一只貓,星星氣了我十年。”“那你不也是嗎?”時星悶悶的嘀咕:“我沒找你和好,你不也沒找我和好嗎?”祁宸衍唇角彎了彎,指腹滑落她耳垂,輕輕揉捏,“我找過,我找過星星很多次,可星星跟賀昇在一起,還讓我滾?!薄啊彼@么一說,時星就想起來了,又有些不好意思,“那,那時候我們才吵完沒多久,我也沒有那么快消氣啊?!蹦菚r候她年紀不大,確實沒那么懂事。而且那時候時玥到了她家,她被父母冷落,下意識把祁宸衍和她父母劃成了一國。她咬唇,“你要是多堅持堅持,再多找我幾次,我肯定就會消氣了?!逼铄费茌p嘆“嗯”聲,“星星說得對,是我的錯。”他揉捏著她軟軟的耳垂,指腹又慢慢滑到她后頸輕輕摩挲,“我不該那么輕易放棄,星星讓我滾我就滾。我就應該纏著星星,讓星星拿我沒辦法,只能和我好,不跟別人好?!笨上?,那時候的少年也有屬于他的倔強和自尊,幾番受挫后就不肯再放低自己。直到兩人之間越來越冷漠,甚至都忘了最開始為什么會爭吵。祁宸衍掌心貼緊時星的后頸,低聲:“所以現在,星星,要不要和我更好一點兒?”時星疑惑:“怎么更好?”他彎唇,落在她腰身的手微用力帶她翻身,下一瞬,他平躺在床,而她跨坐在他腿上。她上,他下。時星微睜著雙眸,手下意識撐在他心口,略顯僵硬。而祁宸衍貼著她后頸的手微微用力,將她朝下壓,讓她靠近自己。呼吸相聞。他的唇似有若無的從她唇瓣擦過,低聲:“繼續昨天晚上的吻,好不好?”時星只覺得他唇格外的燙,燙得她眼睫閃動,她略顯無措,盡量將頭朝后仰,可他手在她后頸控著,讓她無法退開。她忙找借口:“還,還沒刷牙。”祁宸衍笑笑,另只手指腹蹭上她唇,輕輕揉弄:“我刷過了,我也不嫌棄星星?!睍r星驚訝:“什么時候?”祁宸衍勾唇:“在星星醒來偷看我之前?!薄??”原來他早醒了!時星臉更紅了。祁宸衍其實一夜都沒怎么睡,因為總擔心她睡著了又會醒不來,他看著她才會覺得安心。而這一夜他看著她抱著她,其實偷親了她很多回。小笨蛋完全沒感覺到。他唇角又撩了撩,故意低嘆:“星星嘴上說要和我好,可現在卻連接吻都不肯了嗎?”時星:“我說的是和好,不是和你好?!逼铄费苊忌逸p動,眼神暗淡下去:“所以星星不想和我好?”“我……”時星被他繞暈了,看著他眼睛里的黯淡,又覺得慌,“我不是那個意思。”祁宸衍望著她,“星星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很奇怪?!薄埃 睍r星瞬間緊張起來。他發現了?也是,她演得確實太差了。時星自己都覺得,可能早就被他看穿了。然后接下來他說:“是不是,星星又后悔了?”祁宸衍唇角弧度莫名苦澀起來:“之前星星在紅毯上忽然跑來吻我,還說愛我,說全世界只愛我一個,星星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開心嗎?我以為,星星也終于看明白我的心了,知道我其實有多喜歡你多愛你。這些天,星星總愛黏著我,讓我覺得星星是真的愛我,以前只是不懂事才會被別人欺哄??涩F在……”他頓了頓,垂眸,“從昨天晚上開始,星星就不肯吻我了。其實星星都是騙我的是不是,星星現在又后悔了是不是?”那瞬間,時星覺得自己像個大渣女。她招惹了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強吻他,逼他跟她結婚了,還說愛他!可現在她說失憶就失憶了。換做是她自己,肯定也會很難過很懷疑。她忍不住想解釋:“我真的不是,我沒有騙你,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真的……”時星咬咬唇,忍耐著羞恥說:“愛你的?!彪m然她現在也還不確定,自己對祁宸衍到底是不是愛?可時星已經明白,自己從來就不是真的討厭他,她是想要靠近他的,只是不敢而已。而且面對他的親密她并不反感,反而覺得想要更多。她喜歡和他貼貼的感覺。她想這就算不是愛,也應該是喜歡的。跟祁宸衍在一起的感覺,和以前她跟賀昇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賀昇不愿意靠近她,其實她也不愿意靠近賀昇。稍微挨得近些,她也會覺得渾身不自在。只是賀昇是她的未婚夫,她知道自己早晚要跟賀昇結婚,所以她會盡量讓自己克制著,去習慣他。她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樣去喜歡他,也不斷告訴自己是喜歡他的,只有這樣,她的日子才會好過點。然而在被趕出時家,解除婚約那刻,她其實也覺得解脫了。因為她終于不用再勉強自己去接受任何人。而祁宸衍聽到她說愛,目光忽亮,他再次抬眸深看進她眼底,聲音輕?。骸澳?,星星就吻我,好不好?”時星也不由自主的看進他眼眸,被他眼里的光誘惑了。不就是……吻嗎?反正在她不記得的時候,兩個人什么都做過了,昨天晚上在浴室他還給她上藥了呢。這樣想想,接吻算什么!時星咬咬牙,閉上眼,直接低頭,嘴唇碰上了他的唇。然后貼著,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腦子里一團亂麻的想著,她在紅毯上強吻他的時候,是怎么吻的啊?哦,大概是學著那些小說和看別的演員吻戲的經驗。應該是先蹭蹭他的唇……時星緊閉的眼眸,眼睫密密撲朔,她按照流程,先在他的唇上蹭了幾下。軟軟的。然后呢?舔一舔嗎?時星心尖兒一抖,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向他,他眼底帶著笑的望著她,一副等她繼續的樣子。時星:“……”她趕緊又閉上眼。心一橫,顫抖著探出舌尖,在他嘴唇上輕輕一舔。那瞬間他什么反應她不知道。時星只覺得自己像只渾身毛都炸起來的貓,過于刺激的感覺讓她有種缺氧的窒息感。她不敢再繼續了。僵硬了兩秒到底想退縮。也就是在她要退縮那一刻,祁宸衍微張嘴,含住了她顫顫巍巍想要退回去的舌。時星:“!”腦海中白光閃過,瞬間就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她睜開眼,茫然無辜的看向他。而他已經抱著她再次翻身壓下,控她在懷,深吻住她。這個吻既溫柔又霸道。溫柔的含著吮著,霸道的不肯松開。只在她快要沒法呼吸的時候才稍微退開兩分,啄吻著她濕潤的唇,等她緩過兩分,又再次吻住。而時星嗚咽著在他懷里,軟成了水,無法掙脫。吻了好久,他又微微松開她,啞聲問她:“寶貝,會了嗎?”時星這會兒腦子已經是一團漿糊了,沒能力思考,只是順著他的話點頭。他捧著她臉,唇角輕彎,“那,現在星星來吻我。”時星閉上眼,微微仰頭,像他剛才吻她那樣,重新學著去吻他。只是女孩兒到底生疏,沒多久,祁宸衍又不滿意了,再次反被動為主動。這個吻格外綿長,甚至都不是一個吻,吻了又吻。時星都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病房門被人敲響,“三少,梁醫生來了?!睍r星才忽然從這個停不下來的吻中驚醒,她忙推他,再慌亂的朝被子里鉆,把自己整個窩進被子里不敢動了。祁宸衍:“?”他扯扯嘴角,好笑的扯開被子讓她把臉露出來,輕撫她潮紅的臉頰,故意逗她:“怕什么,阿恒又不是沒見過我們接吻,之前星星不是還為了要給我證明愛我,故意當著阿恒和阿泊的面和我接吻的嗎?”時星:“!”真的嗎?她那么放得開嗎?總覺得他在騙她,可她還不能問,畢竟萬一是真的呢。她都能做出在紅毯上吻他那么抓馬的事,說實話,他說這些她覺得也是有可能的。她睜著濕漉漉的眼眸,無辜的看著他,只能說:“那,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是現在,我現在不想讓他看見!”祁宸衍太愛她這副模樣。這樣的她能讓他感覺到,她確實從未曾變。他彎唇,語氣溫柔縱容:“好,那現在就不讓他看見。”他低頭親親她如水的眼眸:“好了,不讓他進來,我出去問問他有什么事好不好?”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時星現在的模樣。時星點頭,等祁宸衍起身離開,她捂住自己的臉,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整個人都已經燙得不像話了。而房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終于能有機會釋放自己。內心有特別特別多難以形容的情緒幾欲發泄,時星忍不住抱著被子在床上翻滾好幾圈,又把自己悶進被子里無聲尖叫。原來跟祁宸衍接吻真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難怪祁宸衍說她總是會纏著他接吻。她承認自己確實很喜歡。也越發相信了他之前的話。她也更肯定,自己是喜歡祁宸衍的。嗚嗚嗚~時星又滾了幾圈。她怎么能現在才發現她喜歡的是祁宸衍呢?她以前怎么就會覺得她是討厭他呢!時星星,你怎么這么笨??!時星這邊在罵自己的時候,祁宸衍出了病房,梁澤恒穿著白大褂,正笑著跟方遠聊天。見祁宸衍出來時眉眼間毫不掩飾的愉悅以及那紅得像被啃過的嘴,梁澤恒挑眉輕笑,“三哥看起來,心情不錯?”他還擔心祁宸衍,所以想著過來看看,看來是他想多了。祁宸衍唇角輕撩,“還行。”兩人緩步走到窗邊,梁澤恒遞給祁宸衍一根棒棒糖。祁宸衍看了看,接過來,也沒吃,就捏在指尖把玩,想著待會兒拿回病房給祁星星吃好了。剛才她提到了小時候的事,他也想起來,她小時候最喜歡吃糖。梁澤恒自己也剝了根棒棒糖喂進嘴里,然后才同他說:“我過來看看你們相處得怎么樣了,還有就是,我晚上想過了,嫂子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不是什么器質性的病變,所以只有可能是精神上的問題。既然是精神上的問題導致的突發性頭痛失憶,我想,要不要試試給嫂子催眠?”祁宸衍捏著棒棒糖的手指一緊,皺眉:“催眠?”“嗯?!绷簼珊泓c頭:“也許催眠,能讓嫂子恢復記憶?”他本來以為,祁宸衍聽到這話會很開心,立刻讓他去準備。可祁宸衍卻沉默了。他垂眸看著指尖的棒棒糖,一時沒有說話。“怎么了三哥?”梁澤恒看著他眉眼間的遲疑,咬著棒棒糖,若有所思,“你,不想讓嫂子恢復記憶嗎?”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