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蘭疼得很委屈。
生在治安頂頂好的21世紀,接受的基本教育之一就是要遵紀守法,她無法想象怎么會有人膽子這么大,青天白日的敢開車攻擊人。
“到底是誰給她這么大的膽子,讓她這么肆無忌憚?”
青梅竹馬的好哥哥程銳嗎?
也對。
程家和王家本就是世交,據說在“十年特殊時期”,王曼姿的父親拉了程家一把,才讓程家人避免了一場因成分問題而導致的牢獄之災,可以說是對程家人有救命之恩。
既是世交,又有恩情,兩家給他們定下娃娃親,而程銳如此袒護王曼姿,甚至對她許下過所謂的“承諾”,就不足為奇了。
這么一想,文殊蘭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多余。
這段婚姻本就是搶來的,程銳至今沒碰過她,就像大院里人人說的,一直在給王曼姿守身,以至于結婚一年了,這段婚姻依然名存實亡。
在所有人眼里,程銳和王曼姿才是一對,她可不就是多余的嗎?
恐怕在程銳眼里也是如此吧,若不是礙于軍婚難離,他怕是早就一紙離婚協議,直接甩她臉上了。
文殊蘭沒興趣搞什么三角戀,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搞錢。
至于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是“歷史遺留問題”,她沒有戴綠帽的癖好,也無意利用這段婚姻捆綁住一個對她無愛的男人。
哪一天程銳一紙離婚協議放到她面前,她不僅不會奇怪,還會毫不猶豫,直接簽。
放他自由,也給自己自由。
到那時,程銳就是她的前夫,跟她再沒有半點關系,她也就沒必要再顧及他的臉面,對他青梅竹馬的王曼姿手下留情了。
文殊蘭不信以德報怨那一套,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今天受的委屈,她記賬上了,遲早要把公道討回來!
這么想著,文殊蘭把袖子放下扯好,遮住了紅彤彤的傷口,然后,向大院外走去的步伐更堅定了。
沒走出去多遠,看到公交車站指示牌,正好車也來了。
80年代的公交車,沒有空調,也沒有投幣箱,是人工售票,按乘車站數買票,女售票員背著鼓囊囊的票袋在吆喝——
“同志們,上車請自覺買票!過站不購票,罰三倍票價!女同志,你去哪兒?”
“城區中心吧,最繁華的地方。”
“那就是朝陽廣場站吧?好咧!剛好12個站,票價2角,祝您乘車愉快!”
女售票員發來一張小小的乘車票,這就是坐車的憑證了。
車上人不多,文殊蘭拿了票,走到車尾,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方便觀察對她而,完全陌生的80年代縣城。
部隊大院在郊外,周圍全是未開發地。
長長一條水泥路,修修補補,坑坑洼洼,顛簸了好一陣之后,路面漸漸寬敞,變成了雙車道,道路兩旁慢慢看到一個個施工中的工地,然后是兩排低矮樓房,一左一右,緊貼在水泥路兩旁。
是進城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