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張跛子都看得出來她狀態很差了,趕緊勸道:“肯定是前陣子忙瘋了給累的,天天早上出攤,一直忙到晚上,連飯都顧不上吃,這么個忙法,大老爺們兒都扛不住,何況你一個姑娘家?趕緊回去休息吧,身體要緊,被垮了可咋辦?”
幾個在等著的客戶,也連連點頭,勸她回去休息。
“我改明兒再來也行,反正你這兒,來修過的人,都說又好又便宜,我就認準你了!”
“瞧你這臉色,都白了,這得累成啥樣了?可真讓人心疼,聽張跛子的,趕緊回去睡覺吧。”
程銳追過來,聽到的就是這一番話,心里更不是滋味。
前些天,他在跟文殊蘭冷戰,雖然每天忍不住回大院,但就是故意晾著她,時間跟她錯開,不肯見她一面。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這些天她是怎么過來的,也不知道她一個姑娘家,為了賺還給大伙兒的400多塊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而她清清白白憑雙手賺錢,白天干著又臟又累的活,晚上回了大院,還要被潑臟水,受人白眼。
陌生人尚且知道關心她,身為她的丈夫,最應該愛護她的人,他又在干什么?
活了20多年,程銳第一次覺得,自己這般愧對一個人。
實在太不應該了。
“殊蘭,對不起,我……”
文殊蘭自顧自放竹簍和工具,看都沒看他一眼。
她現在不想跟他說話,一個字都不想說。
程銳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都僵住了,只能眼巴巴跟著她。
想幫忙,又怕討嫌,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手足無措,尷尬得要命。
眾人看在眼里,面面相覷。
明明這人一身軍裝,威風凜凜的,還比文殊蘭高了一個頭,可跟在文殊蘭屁股后頭,怎么跟做錯事的小媳婦似的?
“文丫頭,這位長官是誰啊,咋一直跟著你?”
文殊蘭眼皮都沒抬一下,“不知道,不認識。”
程銳:“……”
楊冽趕緊替他圓場道:“嫂子是銳哥的媳婦。”
文殊蘭看了他一眼,“很快就不是了。”
楊冽:“……”
無法反駁,誰讓銳哥的離婚申請書都寫好了呢?
自作孽,不可活,神仙來了都救不了啊。
楊冽也沒轍了。
文殊蘭不想再糾纏,放好了工具,轉頭就進農貿市場買菜,一來是家里沒菜了,不買沒得吃,二來不想看到某人,趁此機會,把他給甩掉。
進了農貿市場,隨手買了一斤排骨,剛要付錢,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把錢遞給老板。
文殊蘭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她堅持給錢,“老板,剛好2塊錢,你收好。”
看著遞過來的兩份兩塊錢,老板都迷糊了。
賣一份肉給兩份錢,這種事真是頭一回見。
再看程銳一身軍裝,氣場嚇人,他可不敢惹,“你對象給了就行,不用再給一次。”
“他買他的,我買我的,我跟他不熟。”
程銳:“……”
完了。
她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