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即將到來的審計,衛(wèi)江南壓根就沒放在心上。衛(wèi)局長現(xiàn)在要辦案子。不得不說,對于一個純外行來說,辦案子確實挺有吸引力。全新的領域,全新的嘗試嘛。衛(wèi)江南一個電話,就將經(jīng)偵大隊長羅誠叫到了自己辦公室。羅誠進來的時候,手里還拿著幾張紙。上邊寫滿字。這是神馬東西呢?檢討書!哦,正式名稱叫“情況說明書”。但就是能意思。他檢討不深刻,衛(wèi)江南說了,不予通過。所以這個檢討書,羅大隊長足足寫了兩千多字,好幾頁信紙呢。一般的檢討書,都是兩三百個字,意思到了就行。t唯獨到了他羅大隊長這里,檢討書要寫兩三千字。欺負人啊這是!但你還不能有意見。不過羅誠的臉色看上去,倒是挺平靜的,似乎昨天挨訓的不是他。現(xiàn)在就讓你姓衛(wèi)的得意一下,等審計局的人過來,查出林致遠有問題,到時候看你又是一副什么嘴臉。當然這些都是心里話,羅誠斷然不會說出來的。“局長,這是你要的檢討書……”羅誠雙手將情況說明書遞給衛(wèi)江南,“檢討書”三個字咬得很重。衛(wèi)江南接過去,只瞥了一眼,就丟在一邊,說道:“嗯,先放這,我有空的時候會看的。現(xiàn)在,有個任務交給你!”對局黨組成員,衛(wèi)江南多少還講點客氣,對羅誠這樣的中層干部,就沒必要了。直接下命令就行。他是一把手,有這個權(quán)力。“有關二中那個食物中毒案,是你們經(jīng)偵在辦的吧?”“啊,是的……”羅誠又開始有點緊張起來。怎么,真要咬住這個案子不放嗎?“經(jīng)辦人是誰?”“呃,我就是,專案組是我在帶隊的。”“那好,現(xiàn)在你把這個案子的所有卷宗都送過來,我看看!”“局長,所有卷宗嗎?十幾本哦……”羅誠心里一驚,急忙說道。“沒關系,都拿過來吧!”衛(wèi)江南淡淡說道,絲毫都看不出來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羅誠無奈,只好對衛(wèi)江南敬禮,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一臉的郁悶和忐忑之意。他也沒急著回經(jīng)偵大隊辦公區(qū),而是直接去了同樓層的政委辦公室。這么大的事,他當然要第一時間向羅寶才匯報。“呵呵,他真想在這個案子上打開突破口?”羅寶才比他這個同族兄弟鎮(zhèn)定得多了,冷笑著說道。“呃,這個案子,真要是認真查,也不是那么保險的……”在羅寶才面前,羅誠自然是實話實說。“有什么不保險?你是在擔心羅久遠還是擔心羅久明?人家那都是千年的老狐貍,早已經(jīng)把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周平,是他簽字同意的。現(xiàn)在他不承擔責任,誰承擔責任?”“再說了,他衛(wèi)江南手里連一個人都沒有,他拿什么查這個案子?”“這個案子,既然是你們經(jīng)偵在辦的,那就必須一直由你們辦下去。他沒有正當理由,憑什么換人來搞這個案子?就算在局黨組會議上,那也通不過。”“沒有你們這些具體的偵辦人員配合,他衛(wèi)江南自己來辦這個案子嗎?”“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敢自己來辦這個案子!”被羅寶才這么一“開導”,羅誠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信心又回來了。“你看看你!”“早就跟你說了,鎮(zhèn)定一點,遇事不要慌。”羅寶才又訓斥了他兩句。“去吧,把卷宗給他,愛怎么著怎么著!”“裝模作樣的,想嚇唬誰呢?”于是,十幾本厚厚的卷宗,就送到了衛(wèi)局長的辦公室。羅誠離開的時候,還給衛(wèi)江南敬了個禮,笑哈哈的說道:“局長,你慢慢看,歡迎對我們經(jīng)偵的工作多做指導!”t你個純外行!衛(wèi)江南舉手還禮,隨即擺了擺手,就將他趕了出去。下班之后,羅大隊長一身輕松,呼朋引伴,休閑娛樂去了。如果有人跟蹤他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這次做東請客的,就是羅平二中的食堂負責人羅久明。從他倆那隨意的動作來看,毫無疑問,老朋友啦!而衛(wèi)局長在做什么呢?一直在苦逼的看卷宗,連晚飯都是在辦公室吃的,張憲銳去食堂打了個工作餐,給他送過來,隨便對付了一口。到晚上八點多,見衛(wèi)江南還在看卷宗,張憲銳實在忍不住了,說了一句:“局長……”衛(wèi)江南抬起頭來,望向他。“那個,這案子吧,看卷宗是看不出什么問題來的,他們早就把一切都做得干干凈凈的了……”也就是仗著“戰(zhàn)友”的身份,而且衛(wèi)江南又是同齡人,張憲銳才敢這么“膽大”。當然,也是表明自己對局長的忠心耿耿。“把一切都做得干干凈凈嗎?”“那也未必!”衛(wèi)江南笑起來,示意張憲銳坐下。又抻了個懶腰。看這么久的卷宗,也真挺累的。和張憲銳聊聊,權(quán)當解乏。“最起碼,周平自始至終,都沒有認罪。”衛(wèi)江南伸手點了點面前的卷宗。張憲銳嘀咕道:“大家其實都在懷疑,他是被冤枉的。當時吧,食堂那些人給他看的那些肉,都還過得去,稍微有點不新鮮,但吃起來是肯定沒問題的。所以他才簽了字,同意放行。”“他也就是稍微有點失誤,沒有親自去食堂查探一下。”a衛(wèi)江南笑道:“他就算去了食堂親自查探,也一樣沒辦法,人家會把壞掉的爛肉藏起來,不讓他看見。”“對啊!但是,羅久明他們做得很干凈,食堂又都是他們的自己人。周平明知道別人在冤枉他,也沒辦法。”衛(wèi)江南笑了,就這么看著張憲銳。張憲銳頓時便緊張起來,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局長,那啥,我說錯什么了嗎?”衛(wèi)江南微微一笑,說道:“你沒說錯什么,但是,你的思維方式太直線了。”“……”張憲銳不知該如何回答這話。“就算這個案子本身沒什么問題,羅久遠羅久明做得很干凈。但你再仔細想想,他們自己真的很干凈嗎?”“那當然不干凈了……”張憲銳脫口而出。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要緊的環(huán)節(jié),眼神一下子變得亮晶晶的,望向衛(wèi)江南的目光之中,充滿了佩服之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