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辦公室新任副調研員,接待科長張曉媚,這段時間,當真是意氣風發,如魚得水。雖然沒有直接上副處級實職,只給了一個副調研員,張曉媚也很滿足。因為她以前那個正科級,本來也不硬邦。雁山賓館本身不過就是個正科級單位,她才是副總經理,照理只是副科級,是張青春打過招呼之后,老曾才給她解決了括號正科級。本職還是副科級實職。一步到位,上副處級實職,未免太引人注目。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跟衛江南比的。而且,張曉媚覺得,衛江南如此跳躍式晉升,嚴重根基不穩,對景時候,會造成很大的麻煩。另外,其實級別真不算什么,實權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說雁山賓館副總經理,就算是總經理,甚至雁山縣政府辦公室主任,能和市委辦接待科長比嗎?手中實權,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就算撇開她和岳青歌的關系,一個普通的接待科長,那權力也遠遠大過其他絕大部分正科級干部。最重要的是,張曉媚心里很清楚,她當這個接待科長只是過渡。用不了多久,岳青歌就會給她解決市委辦副主任的實職。到時候外放,那就是縣委副書記或者常務副縣長,要不就是重要市直機關排名靠前的副職領導。給她一個不入常委的副縣長或者副區長,都算是貶謫。市委辦副主任,和市政府辦副主任,還是很不相同的。類似于入常的副縣長和不入常的副縣長那種區別。最重要的是,和岳青歌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張曉媚也很開心。不僅僅是攀上高枝的那種開心,還有感情上的滋潤。岳書記很帥氣的好嗎!也許,唯一讓她心里不舒服的,就是偶爾想起那個名義上的老公肖洪全。那個混蛋,都已經分居三年了,張曉媚多次提出離婚,就是不肯答應。成天醉生夢死的,被擼掉了運管辦主任也還是死不悔改。去了高山,繼續亂搞。前天聽說已經被高山縣公安局抓起來了,罪名是“車匪路霸保護傘”。抓起來好!張曉媚暗暗高興。頂好是把這個混蛋判個十年二十年,永遠都不再來煩她。得找個時間跟“岳哥”說一下,讓他給黃德坤打個招呼,千萬別讓人把肖洪全給撈出來了。他那個老不死的爹,還是有點能量的。這么想著,收發室的小姑娘突然給她送了一封信過來,居然還是掛號信。張曉媚有點莫名其妙。這年頭,手機和b機逐漸普及,誰還寫信啊?當然了,市委辦這邊,倒也經常會收到信件,大多是反映問題的。問題她張曉媚是接待科長啊,又不分管信訪工作,小姑娘給她送一封掛號信是幾個意思?拿起信封一看,竟然直接寫著自己的名字。這封信是指名道姓寄給她的。卻沒有寄件人姓名地址。張曉媚滿腹狐疑,看了一眼信封上的郵戳,發現是從高山縣寄過來的,心里頭不由得咯噔一聲,隨即撇了撇嘴。估摸著,應該是公安局給她發過來的吧。肖洪全畢竟還是她名義上的丈夫,高山縣公安局將肖洪全抓了起來,按照相關法律規定,是應該要通知她這個“家屬”的。一念及此,本來想立即拆開信件的張曉媚多留了個心眼,將小姑娘打發走之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坐下來,才撕開了信封。結果,幾張照片就掉落出來。張曉媚拿起照片,只掃了一眼,頓時便臉色大變。竟然,是她和岳青歌在一起的照片!竟然,還有親嘴的照片!剎那間,張曉媚只覺得如同三九天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冰水,整個人都拔涼拔涼的,直接墜入了冰窟。“是誰?”“是誰拍的?”張曉媚嘴里神經質地念叨著,過了一陣,才發現,信封里還有一封信。急忙抽出來。就是一頁信紙,信紙上只寫了一行字。“張曉媚,不想把事情鬧大,就到高山來見我,當面談!”沒有抬頭沒有落款,不過張曉媚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肖洪全的筆跡。這混蛋,不是已經被抓起來了嗎?張曉媚急忙再看了看郵戳日期,才發現,這是肖洪全被抓之前就寄出來的信件。也不知道為什么三天之后才送到自己手里。估摸著在收發室那邊耽擱了一段時間。這下麻煩了!張曉媚趕緊起身,跑過去將自己小辦公室的門反鎖起來,才輕輕舒了口氣,生怕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萬一看到這些照片,那就麻煩大了。一個人鎖在小辦公室里足足愣了一兩分鐘,張曉媚才抓起電話,給岳青歌打過去。這事吧,必須要告訴岳青歌,決不能自己私下處理。一個處理不當,那是要出大事的。難道久安市一年之內,要換兩個市委書記嗎?省委震怒之下,所有人都得完蛋。她張曉媚第一個跑不掉!原本的美妙前途,大好人生,毀于一旦。“喂……”岳青歌的聲音聽上去比較平穩,但也有一絲隱藏得很好的不悅。上班時間啊,直接打電話。有什么事不能下班再說嗎?岳青歌其實還是很在意這些規矩的。哪怕張曉媚是他眼下最疼愛的女人,不講規矩還是會讓他心里不高興。“哥……”“哦不,青歌書記,出,出事了,出了一點意外……”慌亂之下,一貫遇事鎮定,被無數領導表揚過有“大將之風”的張科長,說話也有些結結巴巴,顛三倒四的了。“什么意外?”岳青歌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這個,這事,電話里不好說,我,我必須馬上見你……你現在方便嗎?”這又是一個出乎意料。張曉媚以往從來沒提出過這樣過分的要求。直覺告訴岳青歌,事情可能真的有點麻煩,略一沉吟,便即說道:“可以,你過來吧,我現在在辦公室,待會我就要去下邊檢查工作了。”臨了還不忘交代張曉媚一句。“別慌,鎮定點,天塌不下來!”這要是張曉媚慌慌張張地跑到他辦公室來,被其他常委同志看到,影響也不好。但青歌書記自己都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大條!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