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湘周其聞和衛江南好一陣親熱寒暄。其他人都含笑在一旁作陪。今天是周其聞的“答謝宴”,來的自然不止衛江南這一個客人,縣里那些和他關系不錯的領導干部,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到了。主要是縣一級的領導,也有少數局委辦的一把手,不過都是比較重要的部門。清水衙門的負責人,可沒那個“資格”出席今天的宴會。但大家都心里有數,這么多縣領導,今兒個有資格和衛江南握手寒暄,稱兄道弟的,那就只有石玉湘和周其聞。大伙兒可算是看出來了,連玉湘書記在衛江南面前,都有點自居下級的意思,其聞縣長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沒幾個人知道真正的內情,但不少人都在猜測,這次周其聞能夠突然出任代縣長,肯定是有大人物發力了。極有可能就是高市長。而衛江南,則是高市長的“全權代表”。所以今天這個答謝宴,誰都可以不請,唯獨衛江南非請不可。漏了誰都不能漏掉他。所以,高山縣從今往后,是真的“姓高”了,或者直白點說,是“姓衛”??汕f別把人家僅僅當成羅平的縣委副書記。那叫不長眼。握手寒暄一陣之后,衛江南又主動給石玉湘和周其聞介紹了衛江北邱韶萍和謝建紅。這一下,玉湘書記和其聞縣長都有點暗暗詫異。衛江北邱韶萍是衛江南的哥哥嫂嫂,衛江南帶著他們過來認識一下縣里的大人物,勉強說得過去。也只能是勉強說得過去。因為今天這個宴席的“規?!庇悬c大,足足兩桌人,還是那種十幾個人的大桌子。衛江南就算有心要拔高自己哥嫂的身份,照理也不該今天帶他們過來。那種小型的聚會,才比較合適。比如只有石玉湘周其聞等人參加的小聚會,你帶自己哥嫂過來,認識一下縣委書記和縣長,倒是非常合理。石玉湘和周其聞今后自然也會對衛江北兩口子多加關照。帶哥嫂過來猶自罷了,這個謝建紅是什么鬼?衛江北同學的老婆?而且穿戴什么的也挺土氣,一點不像是能上得了臺面的老板。衛江南絕對不是這么不講究的人,既然這么做了,肯定有原因。果然,接下來衛江南就說道:“玉湘書記,其聞縣長,今天湊巧了,謝大姐剛好家里遇到點事,借這個機會,向兩位領導匯報一下?!惫妶龊?,這個客氣話是一定要講的,畢竟衛江南的年齡擺在那里。他要是趾高氣揚,在石玉湘和周其聞面前一副發號施令的樣子,就要惹人閑話了,也會惹得石玉湘和周其聞心里不舒服。“可以可以……”石玉湘何等通透的一個人,當即點頭答應。荷花別院的老板也是個機靈的,立馬就給領導們安排了一個清凈的房間。其他領導面面相覷,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等著。這一次,衛江南依舊還是讓謝建紅自己匯報。比他轉述要強。石玉湘和周其聞都是老資格的縣領導,經驗何等豐富,自然也能從謝建紅的辭和神態之間作出正確的判斷。因為事情發生時,謝建紅就是當事人,親眼目睹了全部過程,所以匯報得非常清楚。周其聞當即發怒:“這個謝高峰怎么搞的?自己所里的人,是個什么性格,心里沒點數嗎?簡直是亂搞!”謝高峰就是城關派出所所長,也是周其聞的老部下。就現在,周其聞還兼任著縣委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長,總要再過兩天,接任的人才會到位。所以他這么說是非常合適的。至于老蔣那邊,他不表態。這不石玉湘在么?石玉湘才是正兒八經的縣委書記,一把手,管干部的。衛江南淡淡說道:“玉湘書記,其聞縣長,老蔣那個人,脾氣也太火爆了一點。我哥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帶著謝建紅去找他商量,看看能不能少出一點錢,結果他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就給城關派出所打電話,讓過來抓人……咳,我還真沒見過脾氣這么大的。好歹也當到了局長,四五十歲的人,火氣還那么大!”石玉湘和周其聞對視一眼,心里頓時明鏡似的。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點。老蔣這個逼裝大了!今天這個事不給一個滿意的處理結果,衛江南是絕對不會答應的。這也算是官場常態。衛江南如今在久安政壇,大名鼎鼎,不要說縣長縣委書記,普通的副市長都要給他面子。如果在他的老家,區區一個縣局局長都能給他親哥甩臉子,那以后誰還會把他老衛家當回事嗎?關鍵這事,老蔣還不占理。城關所那邊,處置此事也確實很有問題。衛江南是個護犢子的,對自己人特別關照,插手進來也就是理所當然了?!疤幌裨捔?!”石玉湘同樣怒火勃發。“這個蔣默君怎么回事?這么亂搞。還有城關所那個老謝,其聞你問問他,還能不能干了?一個這么簡單的案子,事實清楚,竟然也能顛倒黑白?”“這樣子搞,以后下邊的人誰還跟他貼心?”“簡直亂彈琴!”“是的是的,書記,這個老謝也是個糊涂蛋,我一定狠狠批評教育他?!闭f著,就去觀察衛江南的臉色。衛江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還是要保一保謝高峰。看得出來,老謝應該是周其聞的親信。想想也對,城關所所長嘛,怎能不是公安局長的親信?衛江南笑了笑,說道:“這事吧,兩位領導,我建議還是先從何天涯那邊著手吧,都把人關了兩天,繼續這么關下去,也不是個事?!薄皩?,你看我這……咳,我這就給老謝打個電話,讓他們先把人放了?!敝芷渎劶泵φf道。“而且這個小何,敢于堅持原則,哪怕在休假的時候,看到不法行為,孤身一人面對三個流氓地痞,也敢上前制止,是個好樣的!”“小謝啊,讓你們受委屈了。”周其聞轉向謝建紅,很親切地說道。謝建紅的眼淚,唰就下來了,卻是喜極而泣!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