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期看著醫生焦急又無奈的眼神,瞬間感到一陣錐心刺骨的寒冷。
她、她是、懷孕了對嗎
他很艱難的問出這句話。
內心像是被混雜著磚塊的泥石流無情地覆蓋,將他緊緊壓迫,以至于每一寸呼吸都痛徹心扉。
看到醫生點頭后,他唇邊微動,眉心擰成一團,整個身體猶如將傾的大廈,搖搖欲墜。
醫生見狀趕緊解釋,顧少您別擔心,婦產科的醫生都在里面,雖然出血量很大,但是胎兒目前的狀態還算穩定。
顧彥期輕闔眼簾,眼眸深處仿佛有風暴在醞釀,喉間不由自主地一陣痙攣,強行咽下那份仿佛利刃割喉般的酸楚與苦澀。
操!
他突然咬著牙低吼一聲,隨后,拳頭如閃電般劃破空氣,重重擊打在身旁冰冷堅硬的墻壁上,發出沉悶而有力的聲響。
這孩子,應該是在南韓回來前的最后一晚有的,他記得那天酒店的t用完了,他一時沒忍住。
那段在南韓的日子,是他們感情最好,最熱烈的時候。
可這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醫生嚇壞了,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跟上前,顧少您放心,孩子我們一定盡最大的能力保住。
我們醫院和外院最好的婦產科醫生都在里面,骨科,手外科,神經科,包括院長,所有能來的醫生都來了,就是神經科最厲害的主任正好出去講課,目前趕不回來,在場的沒有人敢動這個手術,所以我才說我們醫術有限。
呃、不過您放心,神經科主任已經在盡最大的能力往回趕了。
他見顧彥期這副樣子,嚇的不停的咽口水,雖然沒聽說過他對外公布什么戀情,就光看他對里面那個孕婦的態度,他也清楚,如果孩子保不住,這位爺指不定會發什么瘋。
到時候,他們所有進手術室的醫生都得被扒一層皮。
少爺,林家人已經沒有什么大問題了,他們正在過來的路上,還有先生和夫人也······
蘇馳匆匆趕來,話剛說一半,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推向一側。
顧彥期邁著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每一步都似背負著千斤重擔,緩緩逼近醫生。
他眉頭緊鎖,周身環繞著一股難以喻的戾氣,低聲問道,神經科你確定
蔣遙不是懷孕大出血了嗎,怎么會牽扯到神經科
這三個字瞬間在他心海中激起了層層洶涌的波瀾,不安與疑惑如野草般瘋長。
醫生輕嘆一聲,緩緩垂下眼簾,顧彥期熾熱憤怒的眼神,讓他不敢直視,這、這位小姐、她手上的神經斷了。
哪只手顧彥期的聲音突然拔高,如同被狂風驟雨猛然侵襲的湖面,波瀾四起。
他猛地抓住醫生的肩膀,力度之大,仿佛要將所有的焦慮與不安都傾瀉而出,那雙眸子中閃爍著難以置信與即將失控的光芒。
醫生感受到肩上傳來的力量,卻只是默默承受著,面對顧彥期即將失控的理智,他理解他的這份絕望,卻也深知自己必須先保持冷靜和他解釋清楚。
是右手,神經已經斷裂,修復難度極大,目前所有的醫生都不敢擅自動手,只能等著神經科主任趕回來,顧少,如果您有辦法,不如先把主任接回來。
在這干等,對病人沒有一點好處,他越是這樣脾氣暴躁,越是沒有醫生敢下手,畢竟如果接不好,那只手將永遠失去功能。
顧彥期的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動,每一次吞咽都似是與體內翻涌的苦澀做著無聲的抗爭,周遭的一切都被這窒息般的痛苦所吞噬,直至他無力地癱倒在地。
少爺。
蘇馳跑上前想將他扶起來,卻怎么都拉不起他。
顧彥期躺在地上,仿佛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侈,只能任由那份沉重而復雜的情感,在心頭肆意蔓延,將他緊緊包裹。
這時顧霆筠和裴展凌急匆匆走過來,裴展凌一見自己兒子成了這副模樣,立馬嚇的變了臉色。
阿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