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在路上疾馳,以不容忽視的速度穿梭其間,仿佛是夜色中一抹決絕的剪影,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陣陣急促而有力的轟鳴,如同野獸在低吼。
車輪毫無預兆地碾過路旁的淺水坑,瞬間,水花被強勢地掀起。
車內,顧彥期的每一個呼吸都顯得那么沉重,仿佛每一次心跳都在為這份守護與堅持而跳動。
而懷中的人面容蒼白,呼吸微弱,仿佛是這夜色中最易碎的瓷器。
他緊緊抱著她,將額頭貼在她的臉側,緊皺的黑眸中是無法壓抑的痛苦。
他們相處的每一個瞬間像是幻燈片一樣在腦海中快速閃過,每一幀都是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是他這一生,再也回不去的溫柔港灣。
其實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是個很干凈的姑娘,我當時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對你有了想法,但那絕對不是愛,愛太沉重了,不是說給就能給的。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渣男,但愛的確不同,愛和喜歡有著本質的區別。
喜歡一個人是一種感覺,是覺得她漂亮,覺得她符合自己的心意,覺得她能給自己帶來一種不一樣的感受,所以喜歡她,因為和她在一起會讓自己感到快樂。
但愛不一樣,愛是責任,是永遠不會放手的執著。
哪怕她以后不漂亮了,不符合自己的心意了,不能給自己帶來新鮮的感覺了,依舊想要和她在一起,甚至哪怕分開一秒都會感到不安和憂慮。
所以喜歡是放肆的,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的。
但愛是克制的,是被時間洗禮過后更加的難分難舍。
他的喉結輕輕滾動,似乎還藏著萬千話語,卻無法再開口。
顧彥期輕輕閉眼,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充滿愧疚的吻。
你要問我是從什么時候愛上你的,我覺得應該是你因為喝酒大出血進醫院的時候,我發現我對你多了一種感覺,是心疼,我會看到你受傷,而恨自己不能替你承受。
如果那次你救不回來了,以我當時的想法,你參加的那個宴會上的所有人,我都要一一問責。
他眼角溢出一滴濕潤,聲音帶著難忍的啜泣。
我對阿遙,從來都是細水長流,愛意漸濃。
他緊緊地將她愈發顯得脆弱的肩膀攬入懷中,聲音低沉的幾乎要融入夜色,帶著一絲明晃晃的顫抖,所以阿遙,不要忘了我,好嗎?
蔣遙勉強撐開眼簾,那雙被血色輕染的唇畔勾勒出一抹溫柔而凄美的微笑,仿佛是在回應著世間最溫柔的誓。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要比你早!
她輕輕偏頭,以微不可察的動作蹭過他的鼻尖,那份親昵與不舍,在無聲中蔓延開來,仿佛是在進行一場跨越生死的告別。
她輕聲呢喃,語氣顫抖的像是外面雨中即將飄落的樹葉,我在去奶奶家的時候,就發現我對你的感情變了,我、竟奢望、能與你的緣分再深一些、呃······
她的唇角突然又溢出絲絲血珠,整個身體更是劇烈的顫抖起來。
她以前從來不信命,她堅信憑借自己的努力,一定會有一片屬于她的天地。
可是現在她信了,她的命里,好像真的沒有顧醫生······
阿遙!
顧彥期抱緊他的身體,朝著駕駛室怒吼,開快點,快點!
······
駕駛位的蘇馳一腦門的大汗珠子,他油門都快踩到底了,關鍵是這里的路面不好走啊。
少爺別急,馬上就到了。
阿遙堅持一會好嗎,我求你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大意了。
顧彥期突然揮手朝著自己的臉甩了兩巴掌,是他一心撲在照片上,忽略了危險,他該第一時間拉緊她的手的。
別、不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