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
蔣遙見到了那個鬧自殺的父親,他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眼神泛著狡黠,整個人還比之前胖了。
看來他在監獄,過的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困難啊。
你找我。
她的聲音很涼,很冰,就像她此時頭發上滴落的水珠。
因為顧彥期還沒有結束工作,她不好催促他,只能自己徒步打車過來。
蔣正一看見她的瞬間,臉上立馬擠出一絲討好的笑意,我就知道我女兒不會不管我的,外面下雨了嗎?女兒你淋濕了冷不冷啊?
······
蔣遙拉過椅子坐在他對面,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額頭粘在脖子上,粘膩的讓人不舒服。
可更讓她不舒服的,是蔣正一那虛假到連一旁的獄警都撇嘴的關心。
外面的雷聲不小,他會不知道下雨了?
再冷,都不如見到你心冷。
說吧,鬧這一出,又想讓我干什么?
他這么惜命的人,怎么會自殺,不過是走了個極端的方法,把她叫過來罷了。
蔣正一被點破心事,臉上瞬間被尷尬填滿,但無賴如他,下一秒便切入正題,連虛假的關心都沒了。
女兒啊,你看我這、都被你送進監獄了,你是不是應該······
等會。蔣遙伸手打斷他的話,什么叫我把你送進監獄啊?是我拿刀逼著你去賭博的嗎?是我讓你借高利貸的嗎?是我讓你參與高利貸非法洗錢的嗎?
蔣正一,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經把我賣了,從我給你那五十萬開始,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永遠不可能回到過去了,你已經沒有女兒了。
她聲音清晰,在空蕩的接見室里尤其響亮,長這么大,她第一次不再懼怕他的拳頭,而是有底氣的反駁他,因為顧彥期給她的那五十萬,就是她斷絕關系的底氣。
顧彥期拿那五十萬威脅她順從他,她也可以拿那五十萬威脅蔣正一斷絕關系。
蔣正一咽了下口水,臉上的尷尬逐漸轉變為一副耍無賴的模樣。
他舉起被銬住的雙手,嘴角揚著潑皮無賴的表情,說破天也是因為你,我都這個年紀了還來坐牢,你就不覺得臉上難看嗎?人家別人家這個年紀的人都在家里享兒女的福了,你呢?不讓我享福就算了,還讓我來坐牢,你可真是孝順啊。
蔣遙輕輕倚在椅子靠背上,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
我當初拼命勸過你,你呢?因為我攔著不讓你賭博差點打死我,那么粗的棍子硬生生被你打斷了,你說掙錢不分來路,掙到手就行。
那既然掙錢不分來路,那坐牢也不分歲數,我看你在里面過的挺好的,臉都胖了。
她說完嘴角輕輕一撇,露出一個簡短的嘲諷,這可氣壞了蔣正一。
他黑著臉正要起身砸桌子,卻又懼怕身后的獄警,剛抬手又悄悄放了回去。
隨你怎么說,反正我就是你送進來的,要是讓你奶奶知道,她肯定會被你氣進醫院,你要不想讓她跟著擔心,以后家里的事情就靠你了,你弟弟要出國留學,你給準備一下錢。
本來他說到奶奶,蔣遙心里跟著顫了下,那是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她自然是不會讓她跟著擔心,可是聽到后面,她直接無語的笑出了聲。
原來今天尋死膩活的是在這等著我呢,你說當初你生我干什么,直接生個提款機多好!
你們家蔣天寶,高考二百多分,還想出國?出國做苦力嗎?
她說著站起身子,雙手撐在桌子邊緣,微微俯身,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本來是不打算來的,因為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但是我怕你死了賴著我,所以特意過來和監獄這邊說一聲,以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不要通知我,跟我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