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她做了個手勢，隨即對工作人員道：“小張，去泡兩杯茶來。”

    會議室門被輕輕帶上，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空調運轉的嗡嗡聲在沉默中顯得格外刺耳。

    王巧從文件夾中抽出一份材料，緩緩推到許建華面前：“許主任，這些材料，你應該不陌生吧？”

    許建華低頭看去，是去年開發區土地審批的幾份文件，上面都有他的簽字。

    他神色不變：“當然，這些案子都是我經手的。”

    “那就好。”

    王巧推了推眼鏡：“我們發現這幾份文件上的審批流程，似乎有些不合規的地方。”

    許建華拿起文件仔細翻看，手指在某一頁停頓了一下：

    “王常務指的是什么？”

    “比如這份。”她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其中一頁，“按規定需要三方會簽，但這里只有你和城建局馮潔的簽字。”

    許建華抬眼，與她對視：“當時規劃局的馬副局長出差，是事后補簽的。檔案室應該有完整的備案。”

    王巧微微瞇起眼睛：“是嗎？但我們查過備案，補簽的文件筆跡似乎不太一致。”

    會議室里的溫度仿佛驟然降低。許建華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但他面上依然平靜：“王常務是在暗示什么？”

    “不是暗示。”她突然笑了，笑容卻不達眼底：“只是例行詢問。畢竟，我們紀委的職責就是查清每一個疑點。”

    這時，敲門聲響起，工作人員端著茶盤進來。兩人默契地停止了對話。

    工作人員放下茶杯離開后，王巧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許主任，聽說你和城建局的馮局長私交不錯？”

    許建華的手指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挲：“工作往來而已。”

    “是嗎？”

    她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我看許主任，也是經常跟馮局一起吃飯？”

    許建華心頭一緊。

    那次確實是私人聚會，但純粹是敘舊。

    她連這個都查到了？

    “就是聚聚而已，沒什么特別的。”

    他語氣平淡：“王常務對我的社交圈這么感興趣？”

    王巧不置可否，又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照片推過來：“這個人，認識嗎？”

    照片上是個中年男子，正從一輛黑色轎車下來。

    許建華仔細看了看，搖頭：“沒見過。”

    “真的？”

    她意味深長地說，“上個月剛因為行賄被立案調查。”

    許建華終于明白了她的意圖。

    他放下茶杯，聲音冷了幾分：

    “王常務，有話不妨直說。”

    王巧靠回椅背，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許主任別誤會，只是例行調查。畢竟有好幾個案子，都是你審批的。”

    窗外突然劃過一道閃電，隨即是轟隆的雷聲。

    暴雨終于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猛烈地敲打著窗戶。

    許建華突然笑了，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u盤放在桌上：“巧了，我正好也有些材料想請王常務過目。”

    王巧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這是什么？”

    “去年開發區土地競標的完整會議記錄，包括某些被刻意忽略的討論內容。”

    許建華直視著她的眼睛，“特別是關于永盛集團資質問題的部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