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錢,導演轉頭一掃,發現人少了一大半。
“人呢?”
工作人員指了指外面:“給小毛割麥子呢。”
顧飛鴻一走,涂朝夕忽然想起前兩天割了半茬的麥子還沒割完,又把馬致遠攆上了收割機。
其他人怕馬致遠氣不過當場發癲,都去當了幫手。
十好幾人輪流割一趟。
涂朝夕說了,今天這活兒必須干完。
麥田里,馬致遠心不甘情不愿地開了發動機,誰能想到短短一禮拜,涂朝夕居然還能起死回生。
反倒他舔了一路的顧飛鴻翻了車。
他恨恨地瞥向對面,涂朝夕跟涂窈躺在麥堆,兩人跟癱了似的曬太陽。
今天是個好天氣。
涂朝夕搓了搓旁邊這顆暖呼呼的腦袋,看似隨意地拋出了一個問題。
“你怎么知道那些傷是陸女士自己掐的。”
涂窈瞇了瞇眼,打著哈欠:“那天晚上我說聽過她唱的《鎖麟囊》,她很激動地來握我的手,力氣非常大?!?
涂朝夕當即睜開眼,一把撈起她的手,擼起袖子來回看。
看手腕白白凈凈,只沾了一點草屑,他才松了口氣。
涂窈:“我沒被抓傷,陸阿姨很快就收手了,但是我看到她經常抓自己手臂,一緊張一害怕她就抓。”
“而且根據我的推測,那個顧飛鴻肯定不會動手。”
他擅長精神攻擊。
說著有點嫌棄地望著他,“哥,你好笨,連這都看不出來嗎?”
涂朝夕:……
涂朝夕忍住這口氣,點點頭:“行,你聰明!”
“還有個問題?!?
涂窈一臉放松:“問吧問吧?!?
涂朝夕突然抬起頭,一改剛剛的隨意,眸光犀利地望著她。
“兩年前那個舞臺采訪,我只簡單提過《鎖麟囊》的演唱者功底深厚,根本沒提過陸女士具體的信息。”
“你是怎么知道她三歲登臺,十七歲挑大梁?”
那天在飯桌上,為了反駁馬致遠,涂窈脫口而出了一堆陸萍的職業經歷。
這些三十年前詳細的資料,就算是當年的他也查得比較困難,而涂窈卻一清二楚。
還有他的那份賣身合同,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顧飛鴻和陸萍還在的時候他沒心思盤算,現在他們一走,原先這些被他壓下去的疑惑還是重新浮現了。
她明明在偏僻的山村里,卻偏偏知道這么多事情。
涂朝夕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涂窈這回沉默了。
撓了撓被搓亂的腦袋,又抓了抓發癢的下巴。
涂朝夕眼神逐漸變得陰惻惻。
涂窈:……
涂窈努力咧開嘴,試圖朝他露出一個乖巧的笑。
但不管用,涂朝夕毫不掩飾地露出幾分懷疑的神色。
涂窈嘴巴都笑僵了。
……要死了,當初忙著懟馬致遠,說了個痛快,沒想到涂朝夕還會復盤摳字眼。
兩兩對視,終于,涂窈張了張嘴,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
她垂下眼,小聲說:“……我也不知道?!?
涂朝夕:?
他狐疑地審視:“什么意思?”
涂窈眨了眨眼:“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之間就想到這些了?!?
涂朝夕:??
他皺眉:“難不成……你腦子沒壞之前就知道陸女士的信息,那天晚上偶然地想起來了?”
涂窈猛地拍了下手心:“對!”
涂朝夕眉心皺得更厲害了。
“那我之前那份合約也是你突然想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