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有著三層防護的病房,半靠在病床上的男人雙手綁著束縛帶,雙目無神地盯著前方。
足見這段時間受了多少折磨。
“咔噠”一聲,病房門被輕輕打開。
聽到動靜,蔣鵬身體一顫,條件反射地捂住腦袋,喃喃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好大一片黑霧,船淹了,都死了……”
“求求你們……把我的佛像請過來,我要上香,再不上香就晚了……”
見狀,蔣立青解釋道:“這兩個月他天天吵著要燒香拜佛,”
“還一直……”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一直重復這些話。”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在試圖借著這些胡亂語擾亂鑒定結果。
南柯眼眸微閃,“立青叔,您先出去吧。”
蔣鵬牢牢捂著腦袋,就在他以為又是沒完沒了的測試,可周遭卻忽然十分寂靜。
他緩緩抬頭,就看到隔著兩道防護欄桿,青年身形修長,頭發微卷,正目光溫和又平靜地望著他。
“蔣先生,好久不見。”
“是……你?”
蔣鵬立刻就認出了他!
是那天在病房里的年輕人!是……那個女孩的哥哥!
“你來干什么?”
南柯往前走了兩步,看起來十分和善,“你的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
蔣鵬臉色頓時灰敗,憤恨地搖頭:“出來了又有什么用!你們還不是不信我說的話,還不是不把佛像還給我!”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我沒有胡說,到底要我怎么說你們才……”
“所以我想聽你再講一遍十八年前你看到的那一幕。”
還沒說完,南柯就打斷了他。
蔣鵬一愣,幾秒后,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眼里一點一點爆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喜。
“你……你信我?!”
南柯打開兩道防護欄,在他面前坐下,平靜道:“講吧。”
“好好好!我講我講!”
蔣鵬連連點頭,臃腫的身體努力靠上床邊。
比起上一次在蔣太夫人面前,這回他說得格外流利。
依舊是幾個信息點,兩團霧氣爭斗,游艇失控,出現的暗礁。
聽到一半,南柯抬眼:“等等。”
“你說兩團霧氣爭斗,最終黑霧占了上風,那另一團呢?”
“它消失了嗎?”
“另一團……”
蔣鵬皺著臉,仔細回憶,過了會兒,有些不確信地搖了下頭。
“……似乎是……沒有完全消失。”
他冷哼道:“不過最后也就剩下零零散散的一點霧氣,遲早會散。”
遲早會散……
南柯不發一。
可如果沒散呢……
“反正啊最后都抵不過報應,蔣逢春這一家六口,注定要死。”
蔣鵬吃力地翻了個身:“說起來這種死法還是便宜他們了!”
南柯緩緩抬頭。
“……你說什么?”
“我說啊,這種死法便宜他們了。”
“哦,對了,還有當年那個剛出生的小孩,也不知道是命好還是命苦。”
“她三個哥哥好歹過了幾天好日子,那個小姑娘都沒過滿月吧。”
“說起來她剛出生那會兒我也見過一面,長得跟蔣逢春還挺像。”
“哈,所以說命還是不能太好,遲早會被老天收走,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天生短命啊。”
他語氣幸災樂禍:“你說是不……”
“砰!”
還沒說完,蔣鵬床邊的凳子忽然被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