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瀟一直都很受歡迎。
從剛轉學來,再到連拿兩次年級第一,他是老師口中贊不絕口的優等生,聰明是一種極其吸引人的特質,這點在他身上體現得更是尤為明顯,十班時走廊上經常會有從其他班上來的學生,匆匆走過時臉紅著往最后排的角落里看一眼。
所以也有其他人給他準備生日禮物很正常。
對,很正常,沒什么好多想的。
紀喬的手覆在書包上按了按,似乎在某處地方很快地停留了一下,隨后重新坐直了身體。
“哎紀喬,來來來,我也敬你一杯。”
可是為什么感覺還是怪,他一口悶了半杯。
“哇靠,我發現紀喬你喝酒一點都不上臉啊……看起來酒量挺好,來走一個!”
又是半杯進了肚。sm.Ъiqiku.Πet
這種時候當然也少不了程煜,他自認是紀喬最好的朋友,要是別人都碰杯他不碰,那可就要落后了。落后就要挨打,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喬哥我們也來喝一個!”程煜咋咋呼呼地舉著杯子過來了。
江瀟從長廊里回來的時候,桌上的這一群人已經玩起來了,紀喬坐在位置上,手邊的酒杯不知道空了多少次了。
酒是最能助興的,到最后就連同一桌的限制都不太有了,愛玩愛鬧的四處流竄,空著的酒瓶被隨手放在腳邊,金色的酒液“嘩嘩”上升,在頂端聚起奶白色的泡沫,又貼著杯壁緩緩流下。
只不過幾輪之后,酒精的威力逐漸開始顯現,桌上已經趴倒了幾個,還有一排臉上掛著高原紅的,仰靠在椅背上,邊順著往下滑邊拍肚子。張志樂和湯小梅見好就收,沒慣著由著這幫“人來瘋”,半強制性買單結賬,班級聚餐在10點左右結束。
從火鍋店散場,深夜的冷風一吹,把人都吹清醒了不少。學生陸陸續續出門,互相照應著排隊站在門口等出租車。紀喬跟在最后,沖鋒衣薄外套拉鏈拉到脖子,垂著眼站在門口時,挺拔冷清的樣子,讓一旁的幾個omega忍不住一直往這邊瞄。
排到他們這的時候已經是最后一波了,店門口只剩下零星幾個人。
“喬哥,你等會怎么回?”程煜喝了一杯下去有點暈乎,扒著紀喬的手臂不肯撒手。
“出租吧。”紀喬說。
路口處這時正好拐進來一輛黑色的轎車,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地就要往前去招手。
“.......?”
江瀟一把拽住他:“去哪?”
“上車。”紀喬應得理所當然。
江瀟盯著紀喬的側臉幾秒,又微彎下腰去看他的眼睛:“醉了?”
“沒有。”紀喬眼睛都沒眨,嘴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直直地看了回去。
“.............”
看見這情狀,程煜站直了身體,也不扒拉著紀喬了,他和江瀟對視一眼,比了比手勢用口型說:“我覺得.......喬哥好像有點情況。”
確實有點情況。
雖然紀喬眼下神色依舊冷靜,行為舉止也很正常,可是他并不喜歡長時間的對視,按照往常,紀喬說完這句話就會移開目光了,可這會卻沒有,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江瀟,似乎是在證明他很清醒。
喝醉的人向來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只是紀喬從散席出門走到這里,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連腳底都不打滑,沒人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喝醉的,也沒人知道他到底醉到了哪一種程度。
江瀟想了想,伸出五指,在紀喬眼前晃了晃試探道:“這是幾?”
紀喬垂眸看了一眼,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伸出了兩根手指。一把剪刀似的從左到右把江瀟的手給卡住了。
還沒來得及走的眾人:“....................???”
“.........醉了。”江瀟不自主地清了清嗓子,他先反手握了一下紀喬的手指,這才松開手,“我送他回去。”
火鍋店門口不方便停車,哈雷停在街對面另一處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興致不高的原因,紀喬一路上都很安靜,江瀟和他說話,他大部分時間都只是低著頭“嗯”應付一聲。
“你戴一下。”江瀟遞了一個頭盔給紀喬,長腿一邁跨上摩托車,鑰匙插進啟動引擎。
“哦。”紀喬做了個他清醒時絕對不會做的動作,他一抬手一戴,防風鏡一按,就這么頂著個黑色頭盔、全副武裝地站在了原地。
像個大腦袋的棒槌。
一場架里能一個人打贏四個小混混,能上課兼職連軸轉卻從沒說過抱怨,紀喬在這個時候才終于顯出點十七歲的幼稚來。
江瀟一回頭,冷不丁看到這個場面,抽了抽嘴角強忍住笑意,伸手一撈,握著紀喬的手腕把人撈過來,語氣也不自覺帶著點哄的意味:“好了,上車跟我回家吧。”
哈雷經過一個紅綠燈口時停下來,江瀟剛用腳撐地穩好車,忽然感覺到頭盔頂上被人“叩——”的一聲,很輕地敲了一下。
“嗯?”他回過頭去,“怎么了?”
“你開的好慢。”紀喬從肩膀處探出頭來,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