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石板上,濺起一片片渾濁的水花。
裴家十幾口人站在柳府大門外,衣衫單薄,被雨水澆得透濕。
柳敬之站在檐下,看著被趕出來的裴家眾人,"從今往后,這瑞豐縣再沒有什么裴半城!"
說完后,摟著裴禮最漂亮的那個小妾回了大廳。
裴硯書最后回頭看了一眼,朱漆大門在他面前重重關上,門環碰撞的聲音,像是給他裴家敲響的喪鐘。
“爹,我們去哪?”
裴禮臉色發白,他沒有想到他最喜歡的小妾在柳敬之說要留她時,直接就過去了,對他沒有半分留戀。
這讓裴禮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現在他什么都沒有了,空有一個士族的頭銜,人家憑什么還要跟著他。
“去……城隍廟吧。”
裴硯書開口,聲音沙啞,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著城外而去,雨水落在裴家人身上,讓他們看上去格外凄涼。
街道兩邊的商鋪中有人搖頭嘆息,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指指點點。
不可一世的裴家就這么沒了,裴硯書這在瑞豐縣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也成了喪家之犬。
在裴家人身后,裴云撐著傘出現,在他身旁站著冷清秋。
“不忍心?”
冷清秋開口。
裴云搖頭“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他們不是想要殺你嗎?你不想動手的話,我去殺他們。”
冷清秋對裴云這種不要裴家命,只讓他們落魄的做法有些不太理解。
她的理念中,人要殺我,那我就要反殺。
這樣才最保險,不會給人東山再起的機會。
裴云見冷清秋認真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不用了,讓他們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沒有了家業,哪怕裴家依然是士族也沒什么用,曾經高高在上,現在卻跌入塵埃,這種巨大的落差是精神上的折磨,有時候死反而是解脫。
冷清秋被裴云摸頭,呼吸微微一滯,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走吧。”
裴云轉身,撐著傘消失在雨幕中,冷清秋傻愣愣地跟在身邊,腦海中冒出奇怪的念頭,想要裴云再摸摸她的頭。
翌日。
有人在城隍廟發現了裴硯書的尸體,裴家其他人則是不見蹤影。
曾經的裴家徹底煙消云散。
……
王府。
陸景玄已經回來,第一時間便給蕭丞稟告。
“王爺,我看裴云怕是不肯站在我們這邊,說是考慮,應該是推脫之詞。”
陸景玄開口,從和裴云的談話中,他其實有些猜到裴云的想法,因此才將信給了雨竹,讓她交給郡主。
裴云都已經是郡馬爺了,和王爺是一家人,這事還考慮什么。
無論裴云答不答應,難道還能洗脫身份?
蕭丞手指在桌子上敲擊了幾下,“那就讓他考慮吧,他的山寨建設如何?還有看到他們的裝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