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婚姻登記處,易安安笑嘻嘻地拿著兩個紅本本出來。
一九七七年領結婚證還不需要照片,介紹信戶口本就行了。
但是占南徽是到嚴家村改造的壞分子,手續還要麻煩一點,有了村里的介紹信還要鎮子里審查,易安安在鎮子里鬧了一上午,說兩人早已經睡在一起,都有孩子了,鎮子里對她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沒辦法才松了口,到了中午,如愿領到了結婚證。
易安安將那結婚證放在太陽底下看了一眼,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這一世,她終于不用嫁給嚴大寶了!
這一世,如果這個男人愿意,她會與這個男人好好過日子,創造屬于自己的幸福。
“咕咕!”
“咕咕!”
二重奏響起來。
易安安回頭看了占南徽一眼,問道:“你餓了吧?”
占南徽的臉色十分不自然,低聲說道:“你跟著我,連飯都沒得吃!”
占南徽今天出來,沒上工,隊里就不管飯,就得餓一天!
易安安想了想,拉著占南徽就走。
易安安扯著占南徽到了村子的后山。
嚴家村后面是山,旁邊是小河,地理位置還算是不錯。
后山連著河那邊堤壩,有一座破廟。
廟是從上百年前就有的,但是因為這些年破四舊,這廟就荒廢了,當時因為昨天是寒衣節這個特殊的節日,今日這廟里有些供品,是村里人偷偷供給去世的親人的。
這廟雖然破廢了,但是關于這廟的恐怖傳說一直在嚴家村流傳。
傳說這廟是雙人廟,就是村里死人,一定會死一雙的,第一個死了,第二個就會很快跟上,相差不會超過七天。
這些年雖然不讓拜了,但是村子里有人去世死亡,都是這樣的規律,所以在村中老人的心中,這破廟還是很有威嚴感。
易安安扯著占南徽進了廟,就看到那破敗的供桌上果真放著幾個果子,還有幾張大餅。
易安安上前,直接端過來,分給占南徽一張餅,自己也咬了一口。
是白面餅,可惜晾了一晚上,又冷又干,噎得慌。
易安安這一口下去,嚼了半天這才勉強咽下去,又咬了一口,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有碗熱水就好了!”
占南徽看著女人的吃相,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竟然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來。
這些年,他被嚴打送到這鄉下,住豬圈,吃不上飯的時候就連豬食也吃,村里人嘲笑他,打罵他,他隱忍著,一個人也習慣了,如今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他的心一下子柔軟了一下。
這個女人剛才跟他領了證,是他的女人了!
只是天底下哪里有這么傻的女人,跟著他,連頓飯都吃不上。
“快吃啊,吃飽還要找地睡覺去呢!”易安安用手肘拐了拐占南徽說道。
“睡覺?”占南徽直覺地抱了抱胸口。
這女人,怎么張嘴閉嘴就是睡覺的事情?
易安安瞪他一眼:“你想啥呢,就是真的睡覺,咱們兩個,至少先找個窩住下來吧?”
易安安又咬了一口餅,一下子撕下來,腦袋猛地往后仰了一下,差點撞在后面的供桌上。
“飯都吃不飽了,還想這破事!”易安安鼓著腮幫子說道。
占南徽別過臉,臉色微微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