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黎忘了是怎么從顏姒那離開的。
他滿腦子都是她,沒哭沒鬧,始終很平靜的一張臉,要不是說到傷心的時候聲音有點抖,蹙眉尖的時候臉上有過傷心失落,他真以為在面前的是個假人。
可怎么會假呢,顏姒從來沒變過。
坦蕩,大方,想愛自己而愛自己的自私。
原來她對他打開過心房,原來那三個月不止他一個人在惦記。
走到這一步,他對顏姒的傷害,已經(jīng)無法挽回,再多的補(bǔ)救和討好都沒法入她的眼了。
江硯黎從來沒有這么挫敗,這么后悔過。
他是有機(jī)會能和顏姒真正的先婚后愛的。
江家的亂,已經(jīng)被江父處理下去了,祭祖完了后出了意外,鄂捷還生死未卜,一部分人回家了,另一部分人在醫(yī)院,葉竹君也去醫(yī)院守了一會兒,身體支撐不住,江父后來趕到才換她回家休息。
此時的江家,原本該在飯桌上其樂融融,現(xiàn)在卻連點人聲都不太能聽見。
江硯黎抽煙抽到咳嗽,嗆上來后居然壓不下去,捶心口也沒用,他彎了腰,手撐在腿上,壓著咳嗽聲,等那股勁兒過去。
緩了緩后,晃了下手里的煙,還是沒法再往嘴邊送。
太無力了……
那種窒悶感裹著他,拉扯不開,心口悶頓得很,在原地躊躇了好久,步子都塌亂了,他想回去找顏姒,又沒那個臉。
江硯黎抬手在眼角蹭了一下。
挺沒出息的。
他把煙給滅了,進(jìn)別墅里,把所有傭人都支走,隨后去二樓,只敲了一下門,里面的人跑來開門,見到是他,撲過來就要往江硯黎身上跳。
“哥哥……”
江硯黎將她控下來,拽著她胳膊給扔進(jìn)房間里,反手將門給甩上。
沈星眠倒在地上,手蹭到地毯里,人有些懵。
她難以置信的抬頭,眼梢聳了聳,習(xí)慣性的委屈皺眉,眼淚便掉了下來,“哥哥,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呀,眠眠做錯了什么嗎?”
房間里燈光很暗,只留了床頭的一盞暖燈,江硯黎將頭頂?shù)臒糁蜷_了,刺眼的光扎進(jìn)沈星眠眼里,她立馬遮住眼睛。
江硯黎冷厲的嗓音從頭頂落下,“沒什么要主動跟我說的?”
“什、什么呀?”
沈星眠蜷縮著坐,眼睫抬了抬,視線沒敢定在他臉上,“眠眠不知道啊,祠堂起火了,奶奶擔(dān)心我會有意外,就讓我回房間了,我好怕呀,一直都沒敢出去,哥哥,火勢控制住了么?祠堂有事么?”
江硯黎低著眉眼,嗓音冷淡:“不問問顏姒嗎?”
“姒姒姐姐?”
沈星眠腳尖往后瑟縮,手指緊張得扣在一起,用力掐著掌心,眼珠子轉(zhuǎn)得很快,“她也在嗎?她不是在醫(yī)院里?什么時候回來的呀?”
江硯黎冷笑,“你帶著人沖進(jìn)祠堂,不是找她嗎,這會兒怎么說沒見過她了?”
“我……”沈星眠用力抽吸了一口,“我也許是我看錯了……”
江硯黎側(cè)了側(cè)脖子,青筋綻在脖頸上,條條蜿蜒,他用一種很失望的眼神看著沈星眠,“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