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一次。
陸懷瑾找她找瘋了。
他當時也只是個沒有權勢沒有人脈可用的少年,要避開家里的看管的保鏢,還不能用車,恁是把他們平時會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凌晨才找到郊外,要不是他的呼喊聲讓被泡在臟水里半昏迷的顏姒聽見了,他幾乎就要從那間木屋走過了。
他打不開門,翻窗進去,木屋里連個能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腳下全是水,顏姒的身子泡在水里,就露出個頭。
陸懷瑾救不出她,急哭了,當時能想到的辦法,便是將顏姒給托舉到肩膀上。
他們靠著墻,大冬天的,冷水刺骨,他生生熬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被保鏢找到。
他知道保鏢只會帶走他,可他怎么舍得把顏姒一個人留在那兒,昏倒前用力攥緊她身子,死活都不肯放開。
從那之后,顏姒被傅家人給關了起來。
她發高燒,燒糊涂了又被關禁閉,沒有藥吃,近乎一周都沒有陸懷瑾的消息。
后來他大概是緩過來了,翻墻翻窗來給她喂藥,沒有他的話,顏姒真可能會死掉。
很久很久的后來,顏姒才知道,那天晚上陸懷瑾泡壞了身子,檢查過后,查出了弱精癥,原本是能康復的,凍傷之后,他身子徹底垮了。
知道真相后,顏姒哭了好久,說了好多對不起。
她這輩子都欠陸懷瑾的。
她在國外再次被陸閆纏上,小時候被惡整后的陰影仍然在,她很怕,尤其陸閆總有辦法避開陸懷瑾,挑他不在的時候騷擾顏姒。
訂婚是陸懷瑾提的。
以這個身份作為擋箭牌。
陸閆被廢了一條手,現在都還在國外養著,病情一直沒多大進展,這其中少不了陸懷瑾的手筆。
其實也不是只有這一個辦法,只是當初顏姒頻繁的發現江硯黎在跟著她。
他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也的確是藏得好,只是顏姒對他的熟悉和對自己的熟悉是一樣的,哪怕連個衣角都沒露出來讓她瞧見過,可只要是他出現在周圍,顏姒就能感覺到。
訂個婚,擋了陸閆,也斷絕江硯黎的心思,一舉兩得。
那之后他的確是沒再出現過了,顏姒出國這兩年,倒一直算過得風平浪靜。
只是現在,風靜不了,浪也平不了。
“姒姒。”
耳朵里恍惚響起男人的聲音,她頓了頓,稍稍回神,“怎么了?”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沒什么,對了,你剛剛說什么了?”
“我說……”
陸懷瑾緩了緩,才能說出話來:“我們的訂婚,要不要取消?”
“當初訂婚只是小范圍的人知道,也沒公開過……”
“小范圍的人,那也是知情的,哥哥心甘情愿給你做擋箭牌,陸閆現在回不了國了,陸家也一直都在我的掌控內,現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所以名義上的婚約隨時都能取消,這主要看你,而且——”
“嗯?”顏姒順著話接:“而且什么?”
他低低笑了一聲:“哥哥總不能一直都陪著你,我歲數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