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太監笑著往后退了兩步,站到能不見具體話音,又能看得清人的位置,然后指指腳,示意不能再離遠了。
謝玄英無法,只好讓他聽墻角。
“表哥。”榮安公主輕盈地走過蜿蜒的回廊,猶如一只雀躍的鳥兒,表情喜悅又羞澀,“你怎么突然找我啦?”
謝玄英道:“位駙馬候選,你心里有數了嗎?”
榮安公主過臉:“我們非要說這個么?”
“今日我當值,你想做什么,我都能替你辦了?!鳖愃频脑挘匣匾埠统痰と粽f過,不過,那次說了點什么都不知道,這次卻是真心實意地想替她掌眼。
謝玄英思考:“找個美貌的宮婢,試試他們好不好美『色』?還是說,尋個憐的內侍,瞧瞧他們是否有善心?”
榮安公主瞧瞧他,“噗嗤”一笑:“表哥真是的,這些人的品『性』,父皇早就一清二楚,若是不好的,哪還能留到今天?”
“是嗎?”謝玄英沒好氣地掏出信箋,“那這是什么?”
榮安公主的笑容僵住了。
“王掌籍有意同余郎搭話,又遮掩驚慌,被我發覺了。”正如程丹若所,謝玄英沒有出賣她們,攬到自己身上,“是你讓她轉交的吧?”
“沒有的事?!睒s安公主急忙分辨,“我怎會……”她定定神,說道:“這是王掌籍說的?她、她怎能如此,我又不愛慕余郎,倒是她,頗喜余郎的文采。”
謝玄英蹙起眉。
他看向手中的信箋,半晌,緩緩道:“榮安,這是你宮里的凝霞紫葉桃,御花園中并無此花?!抱靑qiku.
“是她在我宮中采的?!睒s安公主道,“我素來器重她,這又有何奇怪?”
“榮安!”謝玄英加重語氣,“此花的花期是在三月,花之際,女官才剛剛入宮,王掌籍怕是沒到擷芳宮當差?!?
程丹若進宮,他對這屆的女官事宜不乏了解,十分確定,“你對我說謊?!?
榮安公主嬌俏人的面孔,終于繃不住了:“是又怎么樣?”
“你我親如兄妹,有什么事,你不能讓我去做,非要指使女官做這樣的事?筆墨落于外人之手,終究不美。”
其實,謝玄英并非責怪她試探,而是覺得她行事不周,“這次便罷了?!?
他取出火折子,當著她的面燒毀了完好無損的信箋。
榮安公主看著雪白的紙張化灰,抿嘴不語。
“是余郎嗎?”他緩和口吻,“我今日一早進宮,已見過他了,人是好的。”
就是有點呆。
但做駙馬,呆一點也不壞,韓郎就是太聰明了。
榮安公主盯著他:“表哥真覺得他好嗎?”
“我同陛覺得誰好,都比不上你覺得那人好。”
榮安公主臉,卻忍不住問:“如果,我還是覺得表哥好呢?”
“榮安,我對你的好,與對家中姊妹是一樣的?!敝x玄英說,“你沒有兄弟,誤以為我對你好,但我知道不是。”
榮安公主沉默少,緩緩搖頭:“我喜歡表哥,從來沒有變過。”
謝玄英擰眉。
“惜,表哥不喜歡我?!彼哉Z,“表哥喜歡誰呢?王掌籍嗎?”
謝玄英:“你想多了。”
“表哥真過分。”榮安公主又恢復了分少女的俏皮,“你不肯同我說實話,卻想我同你說實話?想知道我中意誰,表哥也得禮尚往來才好?!?
謝玄英登為難。
他絕不能說出程丹若的名字,但胡謅一個人,欺騙自己的表妹,又然違反他的處世之道。
思來想去,只好道:“像祝英臺一般的女子?!?
丹娘曾女扮男裝救人,不算說謊。
榮安公主沒有錯過他的認真,靜默少,忽而笑了:“表哥只說一半,不能算數?!?
謝玄英『露』出無奈之『色』。
“駙馬……誰能答出父皇的題,誰就是駙馬?!睒s安公主道,“表哥這以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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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太監輕手輕腳地走進光明殿。
皇帝剛午休起來,正和往常一樣喝茶醒神,看見他就笑:“怎么去了這么久?”
石太監笑瞇瞇地跪,皇帝穿靴子:“老奴該,竟勞陛久候。”
“貧嘴,說吧?!被实凼疽鈱m女們退,打起精神,“榮安怎么了?”
石太監便將事情仔仔細細道明,又說:“王掌籍自知行動有差,回尚宮局向洪尚宮請罪,尚宮請了潘宮正,道她不曾勸誡公主,瀆職甚重,提鈴五日,罰抄《女戒》二十遍?!惫P趣庫
“王厚文的孫女……”皇帝搖搖頭,雖然心有不滿,但宮正司處罰得當,也沒什么好說的,轉而道,“是余二郎的信?三郎燒了?”
“是,謝郎說公主莽撞,當著她的面燒了?!笔O說。
“三郎做事還是周的?!被实圪澚寺暎謫枺按_定是余郎嗎?”
石太監微微搖頭:“公主不曾承認?!?
皇帝皺眉。
石太監觀摩著皇帝的神『色』,揣度道:“老奴觀公主面『色』,倒不像是說謊。”
皇帝凝神沉思,一猶豫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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