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數(shù)石通報守衛(wèi),沒過多久，就有丫頭過來，把他引到三堂的正廳。

他坐下喝了半碗茶,眼神規(guī)規(guī)矩矩的，沒敢亂瞟,沒多久，就看到一截裙角出現(xiàn)在門檻處。

遂立即起身作揖：“見過夫人?！?

“坐?！背痰と艉喴赓W,“我叫你過來,是想向你們家定一批煤球?！?

史數(shù)石詫異地問：“煤球？”他不由解釋道，“夫人,煤多煙氣,也不好燒，小人家里有一些香炭,正欲獻(xiàn)給夫人……”

程丹若擺擺手，阻止他繼續(xù)孝敬。

“我要定做一批煤球?！彼疽庵裰Χ松蟿偛盘幚磉^的蜂窩煤，道，“全都做成這個樣子?！?

史數(shù)石瞧著都是洞眼的煤球，腦子里就一個想法：莫非，這是新的做賬手段？

對啊，這不是至少能省下三分之一的煤嗎？量越大，賺越多。

“夫人英明！”他吹捧道,“小人明白了?！?

程丹若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但為防止他自作主張,選擇把話講明白：“這么做以后，煤球就能長久燃燒,經(jīng)夜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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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當(dāng)然,按照重量算，不是個數(shù)算。”

史數(shù)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誤解了，然而，顧不得道歉，他的心神已經(jīng)被牽引走：“這樣戳幾個洞，會更耐燒？”

“是，你可以回去自己試試?！背痰と舻溃拔叶ㄒ话俳?，什么時候能做好？”

“煤球做起來容易?！笔窋?shù)石算算開模制作的時間，“十天大約就能成。”

她道：“如此甚好，對了，我再定二十個爐子，下面要有膛門，可清掃爐灰，中間插兩根鐵條，方便固定這種煤餅，能做到嗎？”

做煤球的肯定也會搭著做些煤爐，史家的爐子不多，可幫她做幾個不成問題，自然滿口應(yīng)下。

十日后。

史數(shù)石帶來了做好的蜂窩煤，以及與之匹配的煤爐，同時，將另一家長春號的管事引薦給她。

對方很客氣地遞上名帖：“小人是文家長春號的管事，見過程夫人。”

程丹若道：“請坐，遠(yuǎn)道而來，可有要事？”

“小人自史家兄弟處，見到了改良后的煤球，確實耐燒節(jié)省，便與他商量著合伙做這煤餅的生意?！睂Ψ焦Ь吹?，“這是夫人的主意，一來定是要您首肯的，二來也想請您指點一二?！?

程丹若很快道：“這是好事啊，我沒有什么不同意的。”

對方說：“多謝夫人慷慨，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說著，遞上一個小布袋。

程丹若猜測，里面不是珍珠就是寶石和玉。

她想想，道：“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不必如此。你們非要謝我，這次的煤球就只收本錢如何？”

史數(shù)石哪里敢收錢，立刻道：“原就是孝敬夫人的。”

“這是撫恤孤寡所用之物，你們?nèi)舨皇斟X，倒是叫我難辦。”她道，“就這么說定了。”

史數(shù)石和管事對視一眼。

文家管事道：“夫人高義，我們也不能白偏了您的東西去，咱們東家是做煤炭生意的，自家有些好炭，比外頭的干凈，小人斗膽借花獻(xiàn)佛，就當(dāng)謝過夫人了。”m.biqikμ.nět

話說到這份上，不收就是不肯結(jié)個善緣了。

程丹若只好道：“有心了。”

果然，對方露出如釋重負(fù)的表情，史數(shù)石也松了口氣。

沒幾日，史家的煤炭鋪子，掛上了“新煤”的布幡。

新煤日漸傳開。

*

九月底，天氣已經(jīng)十分寒冷。

程丹若想在最后不凍手腳的日子，再做一次青霉素的實驗。

這次，她只要三個樣品，卻是經(jīng)過篩選的菌落，是青霉菌的概率很高。

流程一如先前，培養(yǎng)液倒入漏斗過濾，加入菜油攪拌，提取原液，然后用碳粉吸附——為了提高成功率，她還奢侈地用了長春號送來的炭，想看看是否有效用。

再加入醋水和堿水中和，得到成品。

宣紙剪成圓片，放入培養(yǎng)皿。

等待結(jié)果。

一日后，拆開密封包裝，取出三個培養(yǎng)皿。

1號沒有抑菌圈，失敗。

2號的抑菌圈清晰且完整。

3號好像有，好像沒有，藥片周圍略少些，難以判斷。

2號的抑菌圈這么漂亮，程丹若反而有點咯噔，完全不敢高興起來。sm.Ъiqiku.Πet

她又取了一部分2號樣品的霉菌，放入培養(yǎng)液培養(yǎng)。

兩日后，將液體過濾，制作出更多的原液。

然后，叫廚房逮一只老鼠來。

她把老鼠關(guān)進(jìn)木箱，給一碗2號樣品的原液。

一天后，老鼠出現(xiàn)嘔吐癥狀，很快死亡。

程丹若：我就知道……

效果這么好，果然不是青霉素，是展青霉素，抗菌與毒性同在。

因為早就做好了長期作戰(zhàn)的準(zhǔn)備，程丹若也不失望，鐵鉗夾出老鼠，讓人找地方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