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獲救后的一個多月,都沒遇見叛軍的搜查。
這實在匪夷所思。
寨中的種種,無一不表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埋伏,他的親兵裝備齊全,與普通士卒不同,有腦子的人都知道,被保護的他必定身份非常,定是一條大魚。
阿曼能“巧合”救下他,證明她的寨子就在附近不遠。
叛軍怎么可能不搜查此處呢?
一旦起了疑心,便處處覺得可疑。
他偶與阿曼肌膚相觸,摸到的是一雙柔軟光滑的手,雖不如佩娘,可鄉(xiāng)野之地人人種田,哪有這般細嫩的肌膚?
她的身份必定不同尋常。
馮少俊疑心她是寨主之女,曾語多方試探,可阿曼自稱是苗家巫醫(yī),常年在山中修行,不知外界俗務,一問三不知。
又過了月余,他喝下一碗藥,昏昏欲睡,朦朧間感覺自己上了一輛馬車,顛簸前行。
他假裝昏睡,待周圍無人后強撐開眼皮,聽見許多腳步聲和馬蹄聲。
鼻端有藥味、血味和馬糞味。
不知過去多久,一股香煙傳入,他腦袋一沉,驟然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就已經(jīng)在這處寨子了。
阿曼聲稱他們的寨子受到戰(zhàn)火波及,不得不往深山遷徙,以避戰(zhàn)亂,但馮少俊已經(jīng)徹底不信任她了。
山里是什么樣的,他親自爬過,哪里不清楚,怎么會有地方給馬車走?
他懷疑對方花樣百出,就是為了穩(wěn)住他,不讓他逃跑或自戕,干脆將計就計,假作不知情,一面與阿曼虛與委蛇,一面尋找離去的機會。
可阿曼不知是真的天真,還是被人關照過,從未和他透露過相關事宜,只是待他愈發(fā)溫情。
馮少俊受她照料久了,時常陷入矛盾,一會兒為利用她而心懷愧疚,一會兒又覺得她不懷好意,逼自己鐵石心腸。
但隨著時間流逝,他不得不早做打算——要離開這里,非要阿曼幫忙不可,否則深山老林迷障重重,他不能視物,根本走不了。
阿曼卻對放他離去只字不提,反倒勸他留下,至少等看好眼睛。筆趣庫
次數(shù)多了,馮少俊也覺奇怪,為何眼睛反反復復,始終好不了,這藥到底有用還是沒用?
驚疑之下,他偷偷倒了藥,夜間也解開蒙眼的紗布,不再敷藥。
最開始,淚流變多,眼睛脹痛,他還以為誤解了阿曼,正愧疚著,卻倏而發(fā)覺流淚后,見著的東西變得清晰起來。
這下他算是明白了。
不出所料,阿曼給他的藥有問題。
馮少俊驚怒交加,卻強忍怒火,面上不顯露,反倒做出心灰意冷的樣子。
阿曼見他頹喪,不知是否心懷愧疚,時常溫寬慰,兩人的“感情”一日千里。.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