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則再三恭敬地請她們留步。δ.Ъiqiku.nēt
雙方表演完,她方能回東配殿梳洗歇息。
床很硬,屋子有點悶,她開了一扇窗透氣,坐在床沿賞月。
月牙兒彎彎,照在四方宮城。
她回憶著女官時期的日子,卻只記得各式各樣的病例,那些人,那些事,好像藏在淡淡云絮后的星星,混沌而朦朧。
皇宮的時速和外面不一樣,底色也好像不一樣。
明明是天底下最富貴鮮麗的地方,紅墻黃瓦,雕梁畫棟,卻比外頭灰撲撲的窮苦世界更黯淡。
真不知道在宮里一輩子,日子怎么過。
她這么想著,放下了紗帳。
竹席薄被,冰鑒飄煙,可還是很熱,只有腕上的碧璽珠串是清清涼涼的。她把珠子貼在臉頰邊,朦朧入睡。
一夜無話。
早晨六點多鐘,程丹若就被繃緊的心弦叫醒了。她揉揉臉孔,喝了杯溫水,這才起身,上廁所更衣。
穗兒端了熱水、牙粉、毛巾過來,服侍她洗漱。
天已經完全亮了。
早點也是師圓兒做的,加了山西醋的面條,酸溜溜得很開胃。
遠處傳來人聲、車馬聲、喧囂聲、鼓樂聲,嘈雜得很。
程丹若側頭傾聽,是乾陽宮那邊傳來的。
御駕出宮了。
按計劃,皇帝今天會花一整天在路上,傍晚時分入住密云縣的宅邸,明天一早祈雨。
希望太太平平熬過去。
程丹若這么想著,自己都不太信,遂搖搖頭,繼續吃面。
用過早點,出門干活。
今天的工作并不少。
“留一個灶臺給我,產房的門窗都打開,備用的被單拿出來放在鍋里,煮洗一刻鐘晾曬。今兒天氣好,一天就能干了。
“既然糊了窗紗,帳子先收起來,灰塵太多,家具挪一挪地方,產房里只留一張床榻,其余東西撤出來。地磚用水擦兩遍,不能留灰塵,周圍撒一圈石灰。sm.Ъiqiku.Πet
“正廳這邊放風爐,臉盆架放次間,待生產開始,宮人只許把東西送到門口,由宮人接到廳里,穩婆和我進次間更衣洗手,梢間不許隨意進出。”
天空澄澈,程丹若一面指揮他們干活,一面演練。
“誰負責燒水?”她問。
師圓兒手下的女官回答:“夫人,是我。”
“你燒了水,送到哪兒?”.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