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商學院后勤三部,坐落于一棟占地數(shù)萬平方米,高十八層的巨大建筑內。整個參商學院校內各項后勤物流,獎勵補給,全都歸這里管轄。楚君歸此刻正在三樓的一間辦公室內,耐心地和一個工作人員討論自己的戰(zhàn)績和獎金發(fā)放問題。
柜臺后,是個已屆中年的男人,頭頂泛油,嘴角下垂,臉色冷硬如鐵。他用一雙掛著重重眼袋的眼睛看著楚君歸,有種行星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泰然。
光看氣勢,就知道他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場大戰(zhàn)。
楚君歸拿著長長的戰(zhàn)績單,一臉疑惑,說:“54班明明全員陣亡,為什么不算是全殲?全殲還要額外加算10%的獎勵吧!”
中年柜員男指著其中一個名字,說:“這個戰(zhàn)果不歸屬于你,當然不是全殲。”
楚君歸調出那個名字后的資料和影像,想起是最后被電翻的戰(zhàn)斗組長。
“這個戰(zhàn)斗組長明明就是被我干掉的,怎么不屬于我?”
中年柜員男調出最后影像,定格在戰(zhàn)斗組長拍楚君歸肩頭的一幕,說:“我們已經(jīng)調查過了,擊暈他的電力來自于電擊彈。而這顆電擊彈是他同班同學射出的,并不來源于你,因此這個戰(zhàn)果應該算在那位同學頭上。所以他陣亡第一原因,是自殘;第二原因,是誤傷。”
中年柜員男用死魚般的眼珠看著楚君歸,一成不變的聲音和頭頂油光一起,構成威力巨大的混合精神沖擊,哪怕實驗體都有些招架不住。
楚君歸感覺自己好幾個功能組件都要出bug了,信息在神經(jīng)中傳輸?shù)乃俣纫步盗藘蓚€臺階。
他仍然試圖保持耐心和理智,溫和地說:“這個人真是我干掉的。”
“真不是。”
“真的是。”
“真不是。”
……δ.Ъiqiku.nēt
拉鋸幾次,楚君歸感覺有必要對自己的語功能模塊進行一次自檢,好像已經(jīng)不怎么會說話了。
楚君歸強行壓下開始紊亂的情緒數(shù)據(jù),說:“好!就算他不是我干掉的……”
“不是就算,他本來就不是你的戰(zhàn)果。”中年柜員男繼續(xù)展示特有的頑固。
楚君歸認命地不再糾纏,跳到下一個問題,指著扣款一項,問:“額外彈藥超支是什么意思?”
“消耗彈藥超標。”
“是我還是整個藍軍班?”
“就是你。”
楚君歸指著自己,再次感覺到語功能模塊出現(xiàn)故障,組織語的能力大為降低。他強自鎮(zhèn)定,就差重啟了。
“我干掉96個目標……”
“95個。”
“好好……”楚君歸又一次處在重啟邊緣,勉強從一堆雜亂數(shù)據(jù)中挑選還符合邏輯的字段,“就算是95個,我一共才用了147發(fā)電擊彈,多嗎?”
“首先,按照統(tǒng)計,你消耗彈藥是149發(fā),不是147發(fā)。”
“肯定是147發(fā)!”楚君歸的記憶不會有錯。
“149,我是不會出錯的。”
“好好,149,你繼續(xù)說。”
中年柜員男又勝一場,卻不見勝利喜悅,繼續(xù)窮追猛打,說:“所以說,你消耗的彈藥遠遠超過平均值。我覺得有必要扣除額外的彈藥費用,以偏離數(shù)量,按每發(fā)50元的標準扣除。”
“其他機槍手的平均值是多少?”楚君歸有點心虛,他畢竟用電擊彈挖過地鼠,彈藥消耗有點大。
“22發(fā)。”柜員男看來早有準備。
楚君歸決定重啟。
離開后勤三部大樓的時候,身份芯片傳來一個提示,顯示帳戶到帳現(xiàn)金5317元。
具體獎金多少,細分如何,楚君歸已經(jīng)不再去想了,反正總比最初的1500多不少。
知足常樂,這是他剛剛學會的詞匯。
不過他還是想知道,為什么其他藍軍機槍手耗費的彈藥會那么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