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葉小川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眶發熱。

嫂子,一點紅薯片兒而已,吃了就吃了。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我們天天有肉吃。

嫂子才19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瘦弱的像沒發育的孩子。

不吃好點兒怎么長身體

家里就剩這么點兒東西了。

現在是78年12月,馬上就要改開了,葉小川知道怎么賺錢。

眼下填飽肚子最要緊。

還得搞一套衣服,總不能裹著被子出門。

不大一會兒,魚湯紅薯面就做好了。

香味兒直往人鼻子里鉆,江翠兒看著鍋,兩眼發光。

葉小川盛了一大碗給她。

嫂子,快吃。

鯽魚我焙干才燉的,刺也可以吃,補鈣的。

江翠兒接過碗就吃。

她舒服得喟嘆一聲,瞇起了眼。

好吃！

剛說完話,她的眼淚卻流了下來。

葉小川一愣,伸手想幫她擦淚。

江翠兒自己別開了臉。

小川,你做的太,太好吃了,我,我從沒吃過魚肉。

葉小川眼眶發酸,他既然來了。他的嫂子他來守護,絕不讓她再挨餓。

吃完了魚湯面。

葉小川把火堆里的麻雀扒出來。

他敲開泥團,撕了一條腿遞給江翠兒。

麻雀太小了。

只有腿上有肉。

兩人頭頂頭坐著,連吃了四只麻雀。

吃得江翠兒打了個飽嗝。

葉小川收拾完灶火,洗了碗筷。然后盛了一盒魚湯面,拿了兩只燒麻雀。

嫂子,你在家歇一會兒,我去喊村長過來。

門外雪地里。

何二狗依然昏睡著,身上蓋了一層雪。葉小川想了想,回屋找了一根麻繩。

片刻后,他拍了拍手。

好了！

何二狗粽子一樣歪在雪地里。

葉小川進門時,村長一家正在吃飯。小方桌上一鍋紅薯湯,稀得能照出人臉。

還有幾個窩窩頭,黑乎乎。

小豆小兵兩個娃,眼直勾勾地盯著鍋。

小川,你怎么來了

葉建設愣了一下。

這孩子多久沒出門了,平時像個孩子,見他會甜甜的喊三叔。

小川還沒吃吧屋里的,快給小川盛碗湯。

葉小川趕緊擺手,把魚湯擺上桌。

這年頭大家日子過得難。他多吃一口,三叔家里人就少吃一口。

講究的人家,從不在飯點兒串門。

葉小川把麻雀撬開。

三叔,我吃過了。今兒打了麻雀和魚,給小兵小豆嘗嘗。

小豆小兵早就急了。

眼睛一下看魚湯面,一下看烤麻雀,嘴里吞著口水,舌頭都要咽肚里了。

三嬸舉筷子要打,葉小川一把拉住她,把麻雀塞過去,一人一只。

三嬸,這些年你們沒少照顧我。這是我當叔的心意,三嬸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三嬸一愣停了手。

誰說小川這孩子傻的

多機靈的孩子啊。

小豆小兵瞬間歡呼起來。

他們一口烤麻雀,一口魚湯面,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眨眼功夫,吃得干干凈凈。

連麻雀骨頭都嚼碎了。

還嗦著手指頭。

葉建設一家人全暗暗吞了吞口水。

沒辦法,他們家在村里算過得好的,可也沒肉啊。

誰不饞肉呢。

等葉建設吃完飯,葉小川跟著他進了堂屋。

說吧,什么事

這孩子裹著被子過來,還帶了禮,真是難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