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懸于天際的太陽已然漸漸移至中天,直到睡到午時,天子這才在一片混沌的睡夢中悠悠轉醒過來。他慵懶地睜開雙眼,眼神中還殘留著些許昨夜縱情后的迷離之色。
    而在一旁的床榻之上,那位如清晨雨露般清新嬌弱的小宮女,其實早在天子之前便已然蘇醒了過來。只是她心中滿是惶恐,哪里敢有半分驚擾天子的舉動。此刻,眼見著天子醒了,她趕忙又緊緊閉上雙眼,努力地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穩,裝作依舊還在沉睡的模樣。
    可盡管她極力掩飾,那因內心恐懼而不住顫抖的睫毛,卻還是被天子敏銳地察覺到了。天子見狀,嘴角微微上揚,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小宮女那略顯蒼白的臉頰,語氣中透著幾分寵溺,說道:“愛妃不必如此擔憂呀,既然昨日你已與朕有了那魚水之歡,朕自當賞賜于你。從今日起,朕便封你一個美人的身份,日后你在這宮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貴人了。”
    小宮女聽聞此,心中雖依舊懼怕不已,但也明白此刻不能違逆天子的旨意,于是強忍著身上那如火燒般的疼痛,畢恭畢敬地在床上跪好,然后恭恭敬敬地朝著天子磕了個頭,聲音發顫地說道:“奴婢謝過陛下恩典,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子見她這般乖巧順從的模樣,心中更是歡喜,愈發寵溺地摸了摸小宮女的頭發,眼神不經意間掃過她身上那一塊塊醒目的淤青,頓時又有些心疼起來,滿是憐惜地說道:“唉,昨日朕也是一時被那情啊欲啊沖昏了頭腦,有些上頭了,這才讓你受了這般苦楚呀。日后莫要再自稱奴婢了,要記得稱臣妾才是。對了,愛妃,朕到現在還不知你姓什么?”
    小宮女依舊跪在床榻之上,微微抬起頭,怯生生地看著天子,回答道:“陛下,奴婢啊,不,臣妾在未入宮之前,本姓王,家人都喚我王妞,因著家境貧寒,也未曾有什么大名。”
    天子聽了,不禁哈哈一笑,連連說道:“好好好,那日后你便是王美人了。好了,你且先服侍朕穿上衣物,待朕穿戴整齊,你也好一起去用些膳食。”
    說完,天子便又對著外面大聲喊道:“滾進來,替朕更衣!”
    內侍們在外面早就候著了,一聽天子這吩咐,趕忙匆匆忙忙地魚貫而入,手腳麻利地幫著天子與這位新晉的王美人更換起衣物來。不多時,一切便都已就緒,天子又吩咐下去傳膳。
    很快,一桌豐盛的膳食便被擺放在了殿內的桌案之上。天子與王美人相對而坐,正準備享用這美味佳肴之時,內侍們卻滿臉惶恐地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那宮衛統領王越和史阿師徒二人正在外面求見,不知您是打算見他們,還是不見?他們……他們已經在外面跪了大半天了。”
    天子正慢悠悠地夾起一筷子菜肴往嘴里送,聽聞此,也沒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一邊咀嚼著口中的食物,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將他師徒二人宣進來。”
    內侍得令,趕忙匆忙地轉身跑去稟報。那師徒二人在外面早就跪得雙腿發麻,一聽內侍說天子要見他們,趕忙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一邊用力地抻了抻那已然麻木的雙腿,一邊互相扶持著,一步一挪地朝著殿內緩緩走來。
    師徒二人戰戰兢兢地走進殿內,剛一踏入,便“撲通”一聲直直地跪倒在地,滿臉皆是惶恐之色。王越率先開口,聲音帶著顫抖說道:“陛下,臣等罪該萬死!臣等負責護衛陛下,卻未能盡心竭力,那謀劃之事更是一塌糊涂,以至于陛下您竟然還受了傷,臣等實在是死不足惜。”說罷,他身旁的史阿也趕忙跟著附和,連連磕頭。
    天子一聽這話,腦海中瞬間回想起昨晚那一幕幕令他羞憤不已的場景,頓時氣得滿臉通紅。他猛地將手中正拿著的筷子“啪”的一聲狠狠地扔在了二人的面前,那筷子落地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大殿之中顯得格外突兀,驚得師徒二人身子猛地一抖。天子怒喝道:“你二人平日里也算是心思縝密之輩了,可瞧瞧最后把事情都辦成了什么樣子?哼!朕此刻真恨不得立刻就將你師徒二人拖出去處死,也好泄一泄朕心頭這股子恨意!”
    師徒二人嚇得魂飛魄散,趕忙在地上將頭磕得如搗蒜一般,一下接著一下,砰砰作響,口中不停地求饒道:“陛下,陛下,請您開恩,給臣師徒二人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臣等定當全力以赴,萬死不辭。實在不行的話,臣師徒二人這-->>就去將那典韋擒下,為陛下報此心頭之恨。”
    天子聽了這話,氣得呼呼直喘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壓下心中那熊熊燃燒的怒火,咬著牙說道:“罷了罷了!就算今日把典韋與盧婉那個賤人收拾了又能有什么用處?那馬超的西涼大軍一日還在,朕就不能對皇后和典韋使出任何強硬的手段。若是不然,就馬超那暴烈的性子一旦發作起來,朕又該如何去壓制他?哼!”
    師徒二人聽聞天子此,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暫時保住了,趕忙又接連磕了幾個響頭,感恩戴德地說道:“多謝陛下開恩,多謝陛下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