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微微搖頭,凝視著張濟說道:“將軍且慢,您莫忘了,那‘亂國毒士’李儒豈肯坐以待斃?他必定早已有諸多后手謀劃。”
    張濟目光堅定,慨然道:“若如此,我覺得此時便應該傾盡全力相助馬超。眼下局勢變幻莫測,馬超既有返回西涼之意,又與天子嫌隙漸深,我們若能在此時雪中送炭,與他攜手共進,日后待他成就大業,阿繡與他的情誼加之我們的助力之功,定能如你先前所,博個光耀-->>門楣、封侯拜將。先生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絕佳時機嗎?”
    賈詡神色驟變,滿臉惶恐,語氣急促且誠懇地說道:“主公,此事萬萬不可啊!我今日前來,所肩負的使命正是勸阻少主,使其莫要沖動行事。”
    張濟臉上寫滿了疑惑與不解,他雙眉緊蹙,問道:“先生,如今馬超既已決定攻伐揚州,在這等關鍵時刻,我等傾力相助于他,不正是雪中送炭的大義之舉嗎?先生緣何持有異議,認為此舉不妥呢?”
    賈詡微微仰頭,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凝重地緩緩說道:“主公啊,且聽我細細道來。那馬超將軍固然是英勇無畏,名震四方,其威名可令敵軍膽寒。然而,此次出征揚州之行,卻隱藏著諸多足以致命的不利因素,仿若一頭莽撞的巨獸,正懵懂無知地踏入那滿是陷阱與危機的兇險泥潭之中。其緣由主要有三:其一,論及天時,當下氣候惡劣,寒冷的氣息如凜冽的刀鋒,肆意切割著大地。而馬超大軍所要奔赴的揚州,路途遙遠且艱辛,士兵們需長途跋涉,在這漫長的征程中,不僅要抵御嚴寒的侵襲,還要面對行軍途中可能遭遇的各種艱難險阻,氣候與路途皆成為阻礙大軍前行的沉重枷鎖;其二,再看地利,西涼之地廣袤無垠,其軍卒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精于騎射,西涼鐵騎更是沖鋒陷陣的利器,縱橫馳騁于平原大漠之間,威力無窮。可揚州之地全然不同,河道如蛛網般縱橫交錯,那是水軍的主場。對于以騎兵見長的西涼軍而,來到此地,便如同蛟龍困于淺灘,猛虎落入平陽,騎兵的優勢被這特殊的地理環境死死壓制,難以施展半分,地理條件上已然處于絕對的劣勢;其三,關乎人和。馬超此次出征,乃是受天子刻意安排,這背后的種種權謀與算計暫且不論。單說這行軍打仗,后勤補給至關重要,猶如大軍的生命線。然而,馬超的后方補給線卻拉得極長,竟需遠從西涼千里迢迢轉運而來。如此一來,不僅運輸途中損耗巨大,且極易被敵軍截斷,導致糧草不濟、軍備匱乏。軍中將士得知這一情況,人心難免浮動,調度指揮起來亦是困難重重。天時、地利、人和盡皆喪失,這場戰爭對于馬超而,無疑是一條布滿荊棘、兇險萬分且幾乎看不到勝利曙光的泥潭之路。”
    賈詡頓了頓,眼中滿是憂慮,接著說道:“主公試想,若我等依著少主的性子,傾盡宛城之兵前去相助。這無端的損耗,將會使我等辛苦積攢多年的實力如流水般消逝。張繡少主對馬超的情義,天地可鑒,其赤誠之心令人由衷欽佩。但正因這份深情厚誼,他定會不顧一切地全力支援馬超。可如此一來,宛城多年來在風雨飄搖中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家底,恐怕會在這一場戰爭中一朝耗盡。一旦到了那個境地,即便日后有機會重回西涼,可我們已一無所有,兩手空空。在那諸勢力相互傾軋、競爭激烈的亂世局勢之中,沒有了實力作為依托,又怎能在其中站穩腳跟,謀求哪怕一絲一毫的立足之地呢?我深知主公您對少主的疼愛之情,正因如此,我才特意前來與主公您細細商議。在這關鍵時刻,唯有主公您能出面勸誡少主,以您的威望與慈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使其徹底明白當下需謹慎行事的重要性,切不可因一時的意氣用事,而將宛城陷入萬劫不復的不利之境啊。”
    張濟眉頭緊蹙,眼神中滿是疑惑,語氣帶著幾分急切地說道:“那既然如此兇險,何不勸解馬超莫要行此險招?讓他無端遭受這般巨大損失,咱們日后還想著效命于他,何必眼睜睜看著他率領的西涼將士白白損傷?這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說不過去。”
    賈詡微微瞇起雙眼,神色間既有疑慮,又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片刻后緩緩說道:“主公,您且想想,馬超將軍前來此地之前,以他的謀略與謹慎,肯定已然做過諸多安排,推演過全局局勢。然而,他明知艱難卻依舊毅然前來,并且聽聞他還派遣徐晃去西涼求得6萬大軍繼續支援于此。這般大規模的軍事動作,想來那李儒李文優先生必定有所精心部署。既然文優先生沒有出面阻攔,其中必定有他的深意與道理。或許,他是有意讓馬超將軍在戰事上遭遇重重阻礙之后,方能真正看清天子的虛偽與權謀的真面目。所以,此時我們宛城之兵實在不可輕易卷入這場戰局之中。一旦貿然入場,不但可能無法改變局勢,反而會將自身陷入危險境地,甚至影響到日后與西涼的合作大局。”
    張濟聽聞賈詡這一番分析,心中頗為信服,臉上露出欽佩之色,說道:“先生之才,比之文優先生,也毫不遜色,實乃大才。日后阿繡還需先生多多照拂,在這亂世之中,有先生在側,猶如暗夜明燈,可為我等指引方向,避免踏入諸多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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