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正與老掌柜低聲商討著行程細節與結盟事宜,車隊前面驟然傳來一陣嘈雜喧鬧聲,七嘴八舌的議論與馬匹的不安嘶鳴交織在一起。這陣騷亂瞬間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二人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疑惑,忙起身走出馬車,快步來到隊伍前方查看情況。
    撥開簇擁的伙計,甄宓抬眼望去,只見遠處半山腰處,一匹高大神駿的白馬正引頸長鳴。那馬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在日光的映照下,宛如披著一層銀紗,身姿矯健挺拔,四蹄穩穩踏在山巖上,氣勢非凡。它的嘶鳴聲清脆響亮,在山谷間不斷回蕩,仿佛在訴說著什么,又像是在向他們發出求助的信號。
    老掌柜面露驚喜之色,拉著甄宓走到一旁,小聲商議:“小姐,您瞧那匹白馬,如此神駿,實屬罕見。咱們這次去益州結盟,變數太多,萬一不成,要是能把這寶馬帶回去,袁公就算想發怒也難。畢竟,這么好的馬,他肯定喜歡。”
    說到這兒,老掌柜微微嘆氣,臉上滿是擔憂:“再說您這次,又私下跑出來,袁家那邊肯定不高興。要是帶著這寶馬當做賠罪禮,說不定能消了袁公的火氣,不然,真怕他們借機發難,對咱們甄家不利。”
    老掌柜主意一定,立刻招手喚來那滿臉絡腮胡的大漢。大漢名叫王猛,生得虎背熊腰,雙臂粗壯有力,平日在商隊里負責護衛,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漢子。
    “王猛,”老掌柜神色凝重,抬手指向半山腰的白馬,“你帶著幾個身手好的弟兄,去把那匹寶馬給我逮回來。千萬小心,別傷了它,要是能平安帶回來,少不了你的好處。”
    王猛一聽,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興奮地摩拳擦掌:“掌柜的,您就瞧好吧!不就是一匹馬嘛,我肯定給您完好無損地牽回來。”說罷,他轉身吆喝一聲,瞬間召集起五六個同樣身強體壯的護衛。這些人平日里跟著商隊走南闖北,應對過不少危險,此刻個個手持繩索、套馬桿,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那匹神駒已然是囊中之物。
    他們沿著崎嶇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爬,一邊走一邊還不忘交流著捕馬的計劃。王猛走在最前面,他的腳步沉穩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堅實,眼睛緊緊盯著白馬,一刻也不敢放松。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白馬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原本悠閑的姿態變得警覺起來,它不安地刨著蹄子,發出陣陣嘶鳴,仿佛在警告這些不速之客。
    而在山下,甄宓眉頭輕皺,望著漸漸靠近白馬的護衛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雖明白老掌柜的用意,可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匹馬如此神異,事情恐怕不會這般順利。
    王猛一行人滿心志在必得,逐漸靠近白馬。可當距離縮短至十步之內,白馬突然發難,前蹄高高揚起,在空中奮力踢踏,動作迅猛有力,風聲呼嘯。幾個沖在最前面的護衛躲避不及,被馬蹄重重擊中,瞬間慘叫著摔倒在地,捂著受傷的部位痛苦呻吟。
    王猛見狀,又驚又惱,他不信制服不了這匹馬,招呼著同伴再次嘗試靠近。可白馬像是發了狂,雙眼圓睜,鬃毛因憤怒而根根直立,只要有人一靠近,便兇狠地踢咬。幾番嘗試,護衛們又被踢傷了好幾個,大家只能滿臉不甘,一瘸一拐地悻悻而下。奇怪的是,眾人退下,白馬卻沒有逃離,依舊佇立在原地,引頸長鳴,聲音中似有焦急與不滿。
    老掌柜看著受傷的護衛們,心有不甘,大手一揮,讓王猛再次組織人手捕捉。這一回,王猛等人吸取教訓,試圖從兩側包抄,分散白馬的注意力。但白馬異常機警,靈活地轉身應對,他們不僅沒成功,反而再次被踢傷,一個個狼狽不堪。可誰也沒想到,當眾人灰溜溜地往山下走時,白馬竟一改之前的抗拒,跟在他們身后緩緩下山。
    老掌柜看著一瘸一拐、滿臉沮喪回來的護衛,又瞧了瞧那跟在后面的白馬,不禁擰起眉頭,滿臉疑惑,重重嘆了口氣道:“哎,這奇了怪了,這馬性情如何如此古怪?先前死活不讓咱們靠近,現在卻又自己跟了上來,實在讓人捉摸不透。”他撓了撓頭,眼中滿是困惑,來回踱步思考,試圖從這怪異的舉動中理出一絲頭緒,可腦海里卻如一團亂麻,怎么也想不明白這馬到底是何用意。
    白馬就這樣信步往隊伍中間趕來,步伐看似悠閑,卻帶著一種不容阻擋的氣勢。一旁的護衛們回想起剛剛被踢傷的慘痛經歷,心有余悸,嚇得左右閃避,誰也不敢輕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