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看了眼一臉冷淡,從頭到尾沒開口的陸則,再看了眼一臉事不關己搖扇子的三弟陸運,旁邊是尚且年幼的陸機,心里嘆了口氣,只能承擔起長兄的責任,主動上前詢問,“林表妹可是不舒服?”
林若柳憋著氣,瞥了眼一旁拎著花燈賞玩的表姐妹,開口道,“有一些。”
陸致就道,“林表妹若是不舒服,不如叫下人先送你回去?”
這話一出,林若柳有些傻了,什么叫下人先送她回去,都是一起出來的,為什么不一起回去?以前在舅舅家,但凡她開口說自己不舒服,什么事什么人都要放一邊。
她習慣了在舅舅家的待遇,哪里知道,在國公府,自然不會一切以她為重。林若柳也只是一怔,片刻后心里便生出了濃濃的委屈,轉開臉,道,“不必了,現在好多了。”
陸致聞,也不再多問,點了頭,又囑咐了下人關照著林若柳,一行人便朝燈會去了。
今日的安慶坊格外熱鬧,各式各樣的花燈,照亮了整條街道,來往行人如織,端的是人擠人,走幾步都費勁。
江晚芙和陸書瑜原本在最中間,旁邊還有菱枝和嬤嬤護著,擠雖擠,但還算安全。
偏偏陸書瑜的花燈被什么勾住了,她急得趕忙伸手去勾,江晚芙怕她跌著,一把勾住她的胳膊,也被帶著往前一沖。
正在失了平衡的時候,不知從哪來的一只胳膊,伸了過來,江晚芙的腰被短暫得摟了一下,借著那股力,她便自己站穩了,順勢拉起了差點跌倒的陸書瑜。
江晚芙忙道,“阿瑜,你小心一點。”
陸書瑜也嚇得不輕,臉都白了。跌倒是小,人這么多,若是被踩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事。
見陸書瑜安然無恙,江晚芙才想起那只胳膊,朝四周看了一圈,只看見發現這邊出事,從人群中擠過來的陸致,正一臉關切看著她們,除此之外,卻是沒旁人了。
江晚芙沒多想,只當是路人好心拉了她一把,她收回視線,朝陸致搖頭,“大表哥,我們沒事。”
陸致聞,才放心了,剛要開口,目光卻忽的一頓,在某處停了片刻,有些不自在的轉開了。
江晚芙倒是沒察覺什么,低頭整理了一下弄亂了的裙擺。
不遠處的陸則,卻把這一幕看在眼里,他也是男子,很明白江晚芙有多吸引人,小娘子大約不知道,自己仰著臉沖人說話的時候,旁人很難集中注意力,嫣紅的唇瓣、濡濕的舌尖、濕暖的氣息,還有那顆圓圓的唇珠,哪一樣都比她的話更吸引人。
陸則微微垂眸,捻了捻指尖,抬步走過去,拍了拍兄長的肩,“大哥,人太多了,去摘星樓吧。”δ.Ъiqiku.nēt
陸致耳根還紅著,趕忙點頭道好。
就這樣,幾人又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朝摘星樓去了。
摘星樓是安慶坊最高的酒樓,樓下就是燈會,今晚這陣仗,近距離賞燈定然是不行了,也只有遠觀才勉強能看見些。
很快到了摘星樓,一踏進去,上了二樓,就碰到了熟人。
一青年搖著山水折扇,穿著件云青圓領儒衫,眉目溫和儒雅,卻又和陸致的那種無害的溫文儒雅不同,他的眉眼,似斂著幾分銳利。青衣郎君起身走過來,簡簡單單的動作,卻透出幾分雅致韻味。
郎君走過來后,笑著和陸則打招呼,“既明今日倒是有興致,居然來賞燈了。”
既明是陸則的字,但府里人很少喊他的字。
陸家郎君們與那青衣郎君寒暄一圈,江晚芙才從中得知,這青衣郎君竟然就是陸書瑜的那位比她大許多的未婚夫,謝家三郎謝回。
比起江晚芙和陸致這種口頭一說的婚約,陸謝兩家的婚約,卻是陛下賜了圣旨的。
江晚芙也發現,自打這位謝三郎來了后,站在她身邊的陸書瑜,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說話結結巴巴得厲害,一句“謝回哥哥”都喊得磕磕巴巴了。
謝回倒是含著笑,神色如常,道,“阿瑜也來賞燈?”
陸書瑜紅著臉點頭,小聲問,“謝回、哥哥,你何時、回、回來的?”
謝回看著面前磕磕巴巴的小娘子,輕輕一笑,道,“昨日回的,我從惠州帶了些小孩兒玩意兒,改日叫人送去國公府。”.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