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溢看著不斷向他靠近過來的尸塊,叫得像是被四個屠夫拉住手腳要宰頭的尖叫雞:“草啊!!到底是誰在搖鈴鐺!!”
柏嘉木崩潰地打斷了柏溢的慘叫:“你能停下來了嗎?你和鈴鐺的聲音混在一起都他媽快把我叫成腦震蕩了!”
“我和鈴鐺當中只能有一個東西的聲音停下來!”柏溢一邊踹下面爬上來的尸塊,一面扯著嗓子吼,“逆神,戰術師,我們當中到底是誰在搖鈴鐺啊!快讓他停下!”
被捆住在木樁上的逆神深深地,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是這樣的柏溢,我們四個人的雙手都被捆得很緊,按理來說,我們是沒有搖鈴鐺的能力的,所以搖鈴鐺的人應該不在這里。”δ.Ъiqiku.nēt
柏溢瞬間了悟,他凄涼地哽咽了一聲:“是不是我們的第六個鈴鐺失竊了?我當初就說了鈴鐺五個就好,多一個就該毀掉而不是保管下來,這第六個鈴鐺要是落到別人手上那都是天大的隱患,但逆神非要留下這一個,說這個鈴鐺自有歸屬,看吧,現在就出事了吧……”
柏嘉木翻了個白眼,打斷了柏溢的碎碎念:“傻叉,不是第六個鈴鐺,是黑桃在搖鈴鐺。”
柏溢瞬間收斂凄慘的表情,嚴肅反駁道:“不可能,黑桃拿到鈴鐺后我從來沒見他搖過,他不會搖鈴鐺的。”
“從來不會不代表現在不會啊。”柏嘉木無語地回了一句,“這本又不好過,黑桃要是自己過不了聯系我們……”
柏嘉木說到這里,也在柏溢微妙的你覺得這種事情有可能會發生嗎?的眼神中停住了。
“我有一次見到黑桃在踩這個鈴鐺,用鞭子抽這個鈴鐺,想把這個鈴鐺搞碎。”柏溢回憶道,“我當時十分震驚,上前制止了他,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逆神也十分震驚:“這是我辛辛苦苦過游戲攢下來,用來隊內聯系的重要道具,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柏溢幽幽地回答道:“因為他覺得很煩,一直震,關又關不掉,就想直接弄碎。”
逆神整個人臉都要裂開了:“那是因為他根本不回我們消息好嗎!那都是大家在激烈地交流游戲信息!”
柏溢砸吧砸吧嘴:“其實吧,黑桃討厭這個鈴鐺,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像是在工作群里有很多人在聊天,你也不能退群,你也不能屏蔽領導的消息,手機就一直震。”
“但黑桃自己一個人呢,又正玩游戲玩得開心,他不想受到干擾……”
逆神目光凝滯,就像個自己叛逆期的兒子買了他不喜歡玩具之后備受打擊的老父親:“……所以他就想把我給他的鈴鐺砸了?”
柏溢狠狠踩了下面的尸塊幾腳,同情地看了逆神兩眼,決定跳過這個話題:“所以我覺得不是黑桃在搖,他估計這個游戲根本沒拿鈴鐺出來。”
逆神搖搖頭:“不,肯定是黑桃在搖。”ъiqiku.
柏溢疑慮地問:“不是吧,我們第六個鈴鐺放誰哪兒了?有沒有可能是這個人在搖?”
逆神雙眼發直:“一定是黑桃在搖……”
“第六個鈴鐺原本存在倉庫,但上次黑桃和我說他鈴鐺壞了,不能參與隊內討論,我就在這個游戲前打開倉庫,把第六個鈴鐺珍重地交給了黑桃,告訴他這是我很不容易才得到的道具,還讓他好好愛惜,不要再弄壞了,沒想到是他自己主動弄壞的……”
逆神說到最后神色都悲凄了起來。
柏溢:“……”
柏嘉木:“……”
……怎么回事,這種老實爸爸辛辛苦苦掙錢給兒子買玩具,白眼狼兒子因為不喜歡隨便搞爛就丟掉,還要騙爸爸自己是不小心的可憐故事。
“不過逆神。”柏嘉木轉頭看向旁邊的逆神,“你為什么知道,在那些土著活死人來抓捕我們的時候,不要攻擊他們,而是束手就擒選擇被他們綁走,他們短時間內就不會再融合吞噬我們了?”
逆神平靜地看著他正對著的邪神木雕:“因為舊的邪神雕像壞掉了,需要一個新的邪神雕像來輪換,這種輪換一般也就意味著,強大的舊邪神出現的裂隙,他要為自己物色下一代繼承人,新邪神了。”
“這種宗教神明輪換是需要一個很大型的祭祀和儀式來支撐的,在新舊兩個神明的沖突特別激烈的時候,這種輪換通常也伴隨著巨大的戰爭。”
逆神垂眸看向那些焦黑的尸體,繼續說了下去:
“在新的邪神的誕生的儀式上,是需要祭品和見證者的,祭品是反對邪神的人,而見證者是經歷過邪神歷史的人。”
逆神淡淡地說:“沒有比我們這些新派更好的祭品和見證者了,他們不會輕易融合掉我們的,他們需要我們保持清醒的意識去見證新神的儀式,這是對新神的尊重。”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旁邊的第五根木樁上一直低著頭,好似在昏迷的亞歷克斯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抬起頭,直直地看向了他正對著的邪神木雕,嘴角勾出了一個意味不明又滿含憤怒和悲傷的笑。
矗立在中央的邪神木雕有很明顯的修補痕跡,那個被手術刀剁過,又被槍打過一次的木雕頭顱正面帶微笑地立在木頭身子上,用傷痕累累又充滿憐憫的眼神,俯瞰著在他眼前跳舞的尸體,和被綁在木樁上的五個祭品。
在邪神的木雕之前,還矗立著一根巨大的木頭,木頭從中間劈開,可以從橫截面看得出材質和雕刻邪神木雕的是同一種。
尸體們搖搖擺擺地舉著雙手,拿著斧頭和鑿子在這個橫截面上雕琢,已經能從這個橫截面上看到一個新的木雕的輪廓,隨著尸體們雕刻工作的推進,這個從原木里誕生的木雕變得越來越栩栩如生,越來越逼真。
新邪神木雕逐漸變得具有了人形。
柏溢多看了那個木雕的眼睛兩眼,他歷經這么多游戲以來,首次感到了一種無法說的毛骨悚然,他用腳輕輕提了提旁邊的柏嘉木,小聲道:“喂,我是不是看錯了,這個木雕我怎么越看越覺得像是——”
逆神深吸一口氣,他看向那個微笑的新邪神木雕:“——白柳,是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