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死亡的實驗體不計其數,研究員試過千百種方法,后來終于把原因歸結在“認知問題”上。
最后,研究員選擇了刪除部分記憶,并且為了讓“生命軌跡”更加真實,這才讓芯片保存了本體的成長記憶,也就是薄津恪十五歲之間的記憶。
可是,記憶是不可能完全刪除的,藏在芯片最深處,如同定時炸彈,像是人體潛意識,讓人認為那只是做噩夢。
但是,潛意識為了保護人體,會選擇性地規避掉那些痛苦恐懼的記憶,可芯片不一樣,一旦失控,它就會像病毒一樣不停地蔓延,強行植入。
這是關悅曦聽研究員說的,可她不敢確定薄津恪記起了多少。
記憶徹底恢復那天,一般就是克隆體的死期。
可是薄津恪現在還活著。
那就意味著,這是研究史的首例樣本。
只要操作準確,就一定能夠順利康復!
對此,關悅曦抱著最后極大的希望。
所以她不顧一切地來找薄津恪,希望薄津恪能跟她走,只有她,才能賦予薄津恪新生,這是許時顏永遠給不了他的!
“那些都不重要!”
關悅曦抬頭,認真地看著薄津恪的眼睛。
“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嗎,就算關家沒有去研究這個,別國也會去研究,萬一別人比我們搶先一步占得先機,我們就徹底失去了優勢,最重要的,是能活得下去,不管是什么辦法都好,我們都要一起活下去,只不過是換了一副更健康的身體而已,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不管怎么樣,只要你還記得我們的曾經,我就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盛家算什么,關家又算什么,許時顏,包括父親,他們都不值得一提,我們才是可以永遠在一起的人!”
關悅曦嗓音嘶啞,情緒激動,幾乎像是失去了理智,執拗且病態。
薄津恪只是看著關悅曦,冷漠又無情,并沒有因為關悅曦地不同于平時的狀態而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他并不意外,甚至……他是有一絲共鳴的。
雖然薄津恪很不想承認這一點,但是事實如此。
他腦海里的記憶慢慢恢復,他也記起了一些和關悅曦的種種。
但目前,這些記憶還很碎片化,但前后聯想,他曾經似乎真的和關悅曦有過一段在一起的時光。
懵懂,但純粹的時光。
十幾歲的孩子,也只不過是家族推著向前走得產物。
那些常人所不能直視的實驗,關悅曦也心知肚明。
沒有一個正常人,或者克隆體,能在那樣的環境之下成長為一個身心健康的正常人。
互相依偎的短暫時間,于是逐漸變成了心底最透明的一汪泉水。
可那些早已是過眼云煙,他也不再是那個關悅曦眼里,肯為了她付出生命的“薄哥哥”。
“可我嫌臟。”
半晌,薄津恪忽然說道。
低啞的嗓音透著一股不加掩飾的惡心和厭惡。
關悅曦身體抖了抖,像是身心遭受了巨大的沖擊,看向薄津恪的目光不可置信,恍若自己剛才聽見的話都是幻覺。
薄哥哥……是嫌克隆體臟,還是連同她這個克隆體,也嫌臟?
往日的音容笑貌明明還在腦海中,可面前薄津恪的臉卻越來越陌生。
關悅曦眸中瞬間蓄滿了透明的淚水,聲音哽咽。
“薄哥哥,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可我是真的想要救你,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能理解你啊,自從許時顏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她對你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轉變,直到現在,她曾主動聯系過你一次嗎,恐怕她心里早就已經嫌棄你,恨不得你快點離開瓊州島,如果許時顏真的愛你,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之后,她又怎么可能不聞不問?!”
關悅曦心疼得快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