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葉如風看著他的睡顏,竟有種恍惚的感覺。
今年三十有四的兒子,雖然面容英俊依舊,但神態間增添了一絲滄桑感。
他知道,葉天冬那段被欺騙的婚姻,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雖然當時聽聞此事時,他嘴上罵著他愚蠢,活該被騙。
沒人知道他心里有多難受。
在那個時候,他的內心對這個倔脾氣的兒子,第一次有了愧疚感。
如果他父母雙全,家庭幸福,有家人幫忙張羅婚姻大事,他又怎會那么輕易被人欺騙?
哪怕那個李麗跟她繼哥再狡猾,但是狐貍就會露出狐貍尾巴。
葉天冬沉浸在甜蜜的愛情中很難發現端倪,但如果他們當父母的在旁邊,他們總能察覺出不對勁。
就因為他母親去世,父愛缺席,才導致他自己一個人被愛意包圍的時候,壓根就失去了正常判斷能力。
前些年,他也從私底下關注打聽過葉天冬的個人感情問題,聽他的朋友們講,他對結婚沒什么興趣,一心只想干事業。
前年,國營飯店面臨倒閉的窘境,葉天冬到處借錢打算承包飯店。
那時,他聽說他找了好幾個朋友,都未曾借到錢。
后來,他從葉勁松的父親,也就是他哥那得知了此事,便偷偷聯系了他哥,以葉勁松父親的名義,借給他一筆錢。
讓他成功承包了國營飯店。
他在經營餐飲這一塊,還真有兩把刷子。
國營飯店在他手上改變了經營模式,起死回生。
后來又擴大規模,變成了酒樓。
葉如風看著兒子的睡顏,腦海中回憶著往事。
內心感慨萬千。
不得不承認,白芷說的很對。
他們都是同一類人。
脾氣都跟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葉如風不知在床前站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屋里的光線也越來越暗。
葉如風這才緩緩轉身,又邁著輕浮的步子出了門。
兩點多酒席結束,這會已經快七點。
他肚子里也感覺空空的,有點餓。
以前坐診的時候在外面吃,回來就有白芷做的飯菜。
而今,這個大的院子空蕩蕩,一點生機都沒有。
廚房里也是冰鍋冷灶。
他嘆了口氣,走進廚房,點燃煤油爐子,熬上了稀粥。
.......
一個小時后,他端著半碗粥,又輕手輕腳的進了北屋。
將粥碗放到了床頭柜上。
看著還在熟睡的人,他幾欲開口,想叫醒他起來喝粥。
可嘴巴動了好幾次,最終都沒有勇氣開口叫他。
他實在沒有信心,也不敢想,他一旦開口叫醒他,將會面臨什么。
他們父子已經十多年沒開口說過話了。
他不知道他叫醒了他,該說點什么。
他會怎么回應自己。
他恐怕不會喝他熬的粥,搞不好還會把粥碗扣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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