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她不想再過孤零零漂泊無依的日子。
如果每次回頭身后都有溫暖的港灣,親人間守望互助,被套牢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
病房里,顧母把一上午發(fā)生的事講給顧父和顧杰聽,繪聲繪色,手舞足蹈,語氣和表情都極為夸張。
父子倆手捧飯盒,瞪著眼睛張著嘴,就跟看生產(chǎn)隊放電影似的,已經(jīng)自行腦補出好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戲了。
“二嫂,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以前在村里的時候咋從來沒聽說過呢?”
顧杰星星眼看向池皎皎,語氣驚訝又崇拜。
從小受熏陶,他有很強的英雄主義情結(jié),敬佩推崇一切英雄事跡和個人,從他對顧錚的維護就可以看出。
池皎皎咽下嘴里的青菜,對未來小叔子突然熱切的關心有些不習慣,淡聲道:
“你沒發(fā)現(xiàn)而已,其實我一直都是這樣。”
“不不不,我感覺自打你跟我二哥定了親,就像…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顧杰沒什么彎彎腸子,心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說了出來,還一副“你看,被我猜中了吧”的得意樣子。
“嘶!”
“怎么了?”顧錚立刻放下碗筷看過來。
池皎皎擺了擺手,“沒事,牙齒打架,嗑著舌頭了。”
顧杰這臭小子,絕對跟她八字不合。
“哈哈,我知道我說得對,二嫂你也別太激動嘛,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
顧錚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喝水的池皎皎,漆黑鳳眸又望向嘻嘻哈哈的顧杰,語氣隱隱不悅: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顧杰縮了縮脖子,二哥之前就挺護著二嫂的,這兩天情況好像更嚴重了。
不對,不能用嚴重形容,應該是他二哥更緊張,更在乎二嫂了。
想到這,顧杰的醋缸子徹底翻了,酸溜溜地問:
“二哥,我覺得你也變了,我還是你最喜歡最疼愛的好弟弟嗎?”
這奇怪的小腔調(diào)把顧錚的寒毛都激起來了。
兔崽子又抽什么風呢?
“呵呵,你猶豫了,看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是你心中排在第一位的人了。”
重度兄控的某人語氣很是幽怨。
顧錚淡淡瞥他一眼,不留情道:“什么時候是過?”
顧杰:“……”
哥夠狠,弟已卒,勿擾,縫補心碎中。
顧父顧母已經(jīng)習慣了兩兄弟斗嘴,耳朵都沒支過來一下,自顧自的吃飯商量事情。
倒是池皎皎被逗樂了,忘記自己還在喝水,嗆得不輕,臉蛋咳成了紅蘋果。
顧錚下意識伸手給她拍背順氣,“慢點,怎么跟個孩子似的毛毛躁躁。”
老父親般的口吻,嗓音磁性低沉,撓在耳邊叫人心弦顫動。
池皎皎正想說些什么,余光卻瞄到男人胳膊內(nèi)側(cè)的紅痕,是被拐杖磨得,都已經(jīng)破皮出血了。
怪不得他端碗夾菜的姿勢有些別扭,還只吃面前的菜。
這人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傷了痛了不會說嗎?
池皎皎暗嘆一聲,將每種菜都夾了一些到顧錚碗里,“快點吃,吃完回病房我給你上藥。”
他不說無非是不想顧父顧母擔心,她也沒有拆穿,說話聲音很小,只有他們兩個聽得見。
顧錚嗯了聲,眼眸里含了一絲暖意。
正好,他也有事想要問她。
飯后,顧錚回到自己的病房,第一件事就是找盆找毛巾打水擦身子。
大老爺們愛出汗,又在外頭跑了一上午,身上的汗臭味不知道多難聞,他怕等會上藥的時候把池皎皎給熏著了。
那丫頭本來就更喜歡宋文浩那種白皙清爽的文化人,不喜歡自己這種黝黑兇悍的糙漢子,不能再給她留下一個邋遢不愛衛(wèi)生的印象。
這個愛腦補的鋸嘴葫蘆,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他的胖媳婦最喜歡的就是他這一款。
有力氣,又特別能干的黑皮糙漢。
飯后,池皎皎找護士拿了一些藥和紗布,又從空間稀釋了一壺靈泉水來到病房。
“先喝點水。”
顧錚接過她遞來的水壺,清涼甘甜的水在夏日里比奶油雪糕還要解暑,他喝了兩口,眉目不由得舒展開來。
“下回別給我放糖了,你自己留著吃。”
這水帶著股沁人心脾的清甜,顧錚以為池皎皎又像上次往里面放了糖。
池皎皎不置可否,笑著問:“喝完有沒有覺得身體舒服點了?這里面不僅有糖,還放了其他好東西呢。”
顧錚墨眸沉靜地注視著她,何止舒服,上午奔波后的困倦疲乏在幾口水下肚后全部一掃而空,感覺整個人的精力和體力都恢復了,干勁十足。
要不是腿傷不允許,他此刻都能背起她跑個十公里。
普通的糖水真能有這般奇效嗎?
他搖晃了下水壺,問:“里面放了什么?”
“百年人參的須。”
池皎皎知道以顧錚謹慎多疑的性子遲早會對靈泉水生疑,與其讓他胡思亂想,不如自己主動引導他問出來。
顧錚聽得心驚,連忙往水壺里望去,果真看見了幾截參須。
“你哪兒來的人參?”還是極為難得的百年參。
他有個老領導多年前在戰(zhàn)場上受傷落下了暗疾,老領導的兒女為他四處遍尋名貴藥材治病,其中就有人參,幾十年份的就已經(jīng)價格不菲,百年份的更是有價無市。
別人花大價錢都求不來的稀罕東西,她居然拿來給自己泡水喝?
怪不得喝完渾身都有勁兒了,人參可是難得的大補之物。
想到這,顧錚坐立不安,甚至想伸手把剛才喝下去的兩口人參水給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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