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簪尖,像是猛獸的獠牙,對準(zhǔn)她的咽喉。
燕灼灼感覺到了殺意。
耳邊突然聽到了細(xì)小的機(jī)括聲,她余光掃見,那金簪的簪尾竟似匕首般被套上了一層鎏金‘鞘’,尖銳的簪尾被裹住,不會再稍不注意就傷到主人。
蕭戾將金簪簪在她發(fā)間:“金簪貴重,用來取人性命,委實奢侈。”他語氣輕柔,先前泄露出的殺意,仿佛是燕灼灼的錯覺。
“殺不了人的金簪,還不如一根木釵。”燕灼灼忽然拉住他的袖子,“蕭大人喜歡金簪嗎?”
蕭戾含笑,眼中卻不帶情緒:“太監(jiān)不可配金玉,殿下這是又忘了。”
“那我便送蕭大人一根木釵,”燕灼灼認(rèn)真道:“朽木生花,也可做釵。”
蕭戾審視了她片刻:“微臣孤陋寡聞,只知朽木不可雕也,還從未見過朽木生花。”
“蕭大人會看到的。”燕灼灼忽而一笑,蔥段般的玉指,如小蛇般纏上蕭戾的手,與他十指緊扣,“就這么說定了。”
女子的手很涼,可男人的手更涼,就如他本人一般,不沾人氣兒。
蕭戾喉間溢出含義不明的輕笑,他緩緩俯下身,在燕灼灼耳邊道:“殿下,微臣這雙手不久前才剝了兩張人皮,血味還未散呢。”
燕灼灼身體僵了剎那,不退反進(jìn),更用力握住他的手了:“好厲害啊,蕭大人下次教教我吧。”
蕭戾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他忽然丟開燕灼灼的手。
“殿下的變化還真不小。”
燕灼灼心頭一驚,面上依舊鎮(zhèn)定,“變成蕭大人的同路人,不好嗎?”
“微臣已命人將那太監(jiān)的尸體送去了柱國公府,殿下還是想想怎么與柱國公解釋吧,不過,微臣覺得,此事對殿下而,應(yīng)該不難。”
蕭戾留下這句話便走了。
他一走,燕灼灼就沉下臉色,她立刻將巧慧叫進(jìn)來,先打水洗手,然后讓巧慧為自己梳妝。
蕭戾這狗東西,將那小太監(jiān)的尸體送去柱國公府肯定另有用意。
是試探她?
想讓她公開站隊?還是讓舅舅對她起疑?
燕灼灼知道,必須解決這個麻煩,否則不說拉攏蕭戾了,舅舅那邊還會提前警覺。
“巧慧,將我的墨鴉牌取來,再開我的私庫,取幾樣蜀錦和東珠。”
燕灼灼吩咐下去后,就帶人往偏殿過去。
景妙兒就住在偏殿,她十歲時被舅舅送進(jìn)宮,給燕灼灼當(dāng)伴讀,而今十五,說起來,她還比皇帝大上五歲。
燕灼灼到偏殿時,守門的宮人見狀剛想行禮,就被她抬手止住了。
殿內(nèi)少女的哭泣聲和打砸聲混在一起,里面摻雜著對燕灼灼的不忿和控訴。
大不敬和逾矩的話更是一籮筐。
燕灼灼駐足聽著,守門的嬤嬤汗流浹背,突然跌坐在地上,她又快速爬起,向燕灼灼告罪:“殿下恕罪,老奴感染了風(fēng)寒,剛剛一時頭暈,在殿下跟前失儀了,老奴這就下去領(lǐng)罪。”
偏殿內(nèi),打砸聲戛然而止。
燕灼灼不咸不淡開口:“的確沒規(guī)矩,那就拖去慎刑司打三十板子再去長風(fēng)道上跪五個時辰吧。”
那嬤嬤驚恐的抬起頭,三十板子就足夠要半條命了,這天氣再去跪五個時辰豈還有活路!
不等那嬤嬤求饒,她就被堵嘴拖了下去。
宮人們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這里是長樂宮,長公主殿下才是一宮之主,哪怕妙郡主再怎么得殿下喜歡,家族在朝中再怎么有勢力,眼下這宮墻中,長公主才是話語權(quán)最大的那一個。
捏死他們,還不和捏死螞蟻一般!
燕灼灼進(jìn)了偏殿時,臉上早就掛起了笑,都不等景妙兒開口:“剛剛那奴才真是沒規(guī)矩,得了風(fēng)寒還敢往主子跟前湊,也不怕給主子過了病氣。”
“妙兒你身子骨打小就弱,我可才遭了這罪,可不能讓你也受這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