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面子的諸傳郎君忍痛買了九口鍋,趙含章等他走了,立即拖著傅庭涵回到縣衙,先是讓人去午山傳話,“讓他們再打三口鐵鍋送來。”
然后才帶上他們做出來的紙和默出來的《三字經(jīng)》《千字文》去趙氏塢堡。
傅庭涵一臉淡然的跟著她跑來跑去,一點(diǎn)兒也不嫌棄她占去他大量的時間。
前天的雪大,這會兒依舊是賞雪的好時候。
趙銘雖然不喜歡和園子里的客人賞雪,卻喜歡獨(dú)自賞雪。
難得父親出門會客,家中只有他一人,很是安靜,于是他翻出一壇好酒,讓人熱過以后就坐在透風(fēng)的亭子里一邊喝酒一邊賞雪。
趙含章和傅庭涵興沖沖找過來時,他正半倚在席子上,一腿微微曲起,拎著一個小酒瓶自酌自樂。
看著率性自在的趙銘,趙含章一下停住了腳步,便是傅庭涵也詫異了一下。
他看了一會兒,扭頭和趙含章道:“如果魏晉風(fēng)流人物都是這樣的,那我倒是可以理解歷史書上為什么將這些人定義為風(fēng)流人物了。”
這和他之前趙氏禮宴上看到的所謂名士有些區(qū)別。
趙銘似乎是聽到了說話聲,喝酒的動作一頓,微微偏頭看過來。
伯侄兩個隔著一個院子和一棵光禿禿的梅樹對望。
趙含章沖他咧開嘴笑,歡快的和他揮手打招呼。
趙銘面無表情的放下腿,慢慢的從半躺著到坐著,放下酒瓶,還整理了一下衣袍。
趙含章拉著傅庭涵上去,傅庭涵還是看得懂眼色的,拉住她道:“我覺得銘伯父這會兒不太想看見我們。”
“難得的好機(jī)會,不是,我是說,來都來了,這么走更不好,走吧,走吧,你剛才也說那樣很風(fēng)流名士,伯父不會在意的。”說罷拖著傅庭涵就興沖沖的過去。
趙銘越發(fā)的面無表情,看著倆人進(jìn)到亭子,粗粗的行禮后就在他席子的對面盤腿坐下。
“你們來干嘛?”
趙含章呼出一口氣,看著眼前的霧氣升騰,很好奇,“伯父,這么冷的天在屋里待著不好嗎,為什么要在這四處漏風(fēng)的亭子里躺著?”
趙銘看了她一眼,重新拿起酒瓶喝酒:“賞雪。”
趙含章就往外看,微微一笑,銀裝素裹,的確好看。
她不說來這兒干什么,趙銘也不催她,甚至沒有招待倆人,就這么自顧自的喝酒。
他微微掀起眼皮看向坐在對面的倆人,他那狡詐厚臉皮的侄女正側(cè)頭望著雪發(fā)呆,而她邊上的傅庭涵正看著她發(fā)呆。
他目光在倆人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輕輕嘆了口氣。
趙含章和傅庭涵聽到嘆氣聲,同時回神,一起扭頭看向他。
趙銘晃著酒瓶道:“大伯眼光獨(dú)到,我等拍馬都不及啊。”
趙含章等著他的下一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就一個勁兒的喝酒,似乎沒下一句了,她不由道:“我知道祖父眼光獨(dú)到,然后呢?”
趙銘看著她道:“然后你占了大便宜。”
趙含章一臉莫名的看著他。
趙銘沒有解釋,醉意上來,也懶得維持禮儀,直接往后半躺,將酒瓶里的酒喝光,搖了搖后把酒瓶丟給趙含章。
趙含章靈巧的伸手接住。
趙銘就抬了抬下巴,朝角落里一點(diǎn),“再倒些來。”
趙含章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那里放著一個火盆,火盆邊上放著一個爐子,爐子上面放著一個大酒壺。
爐子里是空的,并沒有生火,但酒壺卻是溫?zé)岬摹?
趙含章看了一眼火盆,直接拎起酒壺?fù)u了搖,覺得里面的酒均勻了就朝酒瓶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