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低下頭小聲道:“聽說是別駕麹晁和長安報的信。”
北宮純就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臉色薄怒,“我早說過,麹晁此人心胸狹窄,自私自利,主公早應(yīng)該殺了他。”
黃安等他發(fā)完火便問道:“將軍,我們怎么辦,是繼續(xù)留在長安等消息,還是繼續(xù)去豫州?”
這時候離開,北宮純心里也不安呀,于是他準備留下。
他眼中發(fā)狠,“若他們真要害主公,我們便是沖關(guān)也要回涼州。”
他不敢沖關(guān),一是為了所帶的兄弟,二就是因為張軌,他不能陷張軌于不義。
但張軌要是被罷免,那還不如沖關(guān),反了就反了吧。
北宮純正發(fā)狠,還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涼州刺史府治中楊澹快馬趕到了長安,他沒找北宮純,直接去找南陽王,當著他的面直接一刀把自己的耳朵割了下來放在盤子上奉給南陽王,上告道:“大王,張刺史是遭人陷害,他雖生病,但并不嚴重,近日還可處理政務(wù),怎么就到更換刺史的地步了?”
又道:“張刺史勤政愛民,涼州百姓皆視之為父母,其對上忠貞,朝廷幾次遇難,他皆傾其所有相助,朝廷若因他一場小病便要更換刺史,豈不是讓天下忠臣寒心嗎?”
南陽王被他的舉動嚇到,臉色有些發(fā)白,他的幕僚也道:“王爺,涼州一治中都如此剛硬,真換掉張軌,只怕涼州軍會躁動,鮮卑本就對我中原虎視眈眈,一旦少了涼州軍牽制,長安就要直面鮮卑威脅了。”
“不如勸阻朝廷,暫不換刺史,讓他們自己斗去,誰贏了,再封誰就是。”
南陽王一想也是,于是勉強和緩了臉色和楊澹道:“楊治中請起,此事我知道了,這就上書朝廷。”
他嘆氣道:“實未想到其中有這么多內(nèi)情,竟讓張公被奸人所害,我一定上報朝廷,給張公一個交代。”
楊澹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頂著血淋淋的半張臉下去包扎。
北宮純知道后,立即去見他。
楊澹已經(jīng)把耳朵包起來,正面色蒼白的靠在床上,看到北宮純便眼眶一紅,立即要起身行禮。
北宮純快走兩步按住他,也很難受,“你,何至于此呢?”
楊澹抿嘴道:“涼州危急,不出此策,能不能見到南陽王都不一定,更不要說勸誡他了。”
北宮純忙問,“主公身體如何?”
楊澹道:“已經(jīng)好轉(zhuǎn),之前急病,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但他意志堅定,加之醫(yī)者用藥得當,現(xiàn)金已能下地。”
他臉有薄怒,“使君雖病,但涼州事務(wù)有公子在,并未出錯,偏麹晁背叛使君,聯(lián)合外人誣陷。”
“好轉(zhuǎn)就好,朝廷還需要涼州抵擋鮮卑,斷不敢狠得罪涼州軍的。”
楊澹摸了摸頭上的紗布,微微頷首,他也是這么想的。
再看北宮純,他便有些傷感,一時沉默。
北宮純也沉默下來,涼州現(xiàn)在如此艱難,他怎好提回西涼的事?
楊澹更是不好開口,他自然知道北宮純一直在尋找回西涼的途徑,使君在病倒前也在想辦法,但現(xiàn)在西涼處境艱難,不好再和朝廷鬧僵,根本就開不了口。
北宮純一腔忠心,西涼只怕不能回報。
倆人相對沉默,北宮純便知道了楊澹和西涼的難處,楊澹也了悟北宮純的體貼,倆人目光碰上,北宮純強笑一聲,起身道:“你受傷不好再奔波,先休息吧,我得回軍營看看那群皮小子了。”
楊澹艱澀的應(yīng)了一聲,眼見著北宮純要走出門,他忙叫住道:“將軍,長安不是久居之地,可,可尋他處暫時棲居。”
北宮純背對著楊澹,眼眶通紅,他強壓住眼淚,卻沒忍住更咽出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