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氣氛一下子就從尷尬變成了冰冷。
小孩兒們有些不安又好奇的在門口探頭探腦,被眼尖的紅姐給攆到院里去了。
方法更是覺得這場面尷尬,他可是見過顧寧與蔣岳州一家起沖突的,沒想到蔣家居然還找到這里來了。
蔣岳州正坐立不安,此時看到顧寧,心中更是羞愧,只是干巴巴的擠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起身叫道:“寧寧,你、你回來啦。”
顧爸爸一直板著臉坐著,如果不是顧媽媽拉住他他直接就回房了,此時看著顧寧回來臉上的表情才有所松動,顧媽媽卻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對著顧寧招呼道:“寧寧,過來坐,你舅舅舅媽有話跟你說。”一邊說著一邊一個勁兒的朝顧寧打眼色。
賈道長這時候干咳了兩聲,說道:“咳咳,那個,顧寧,我們先出去走走啊。”這時候在門口呆愣著的人們也都紛紛反應過來,全都如夢初醒的往外走。
紅姐想了想覺得自己勉強算得上是個當事人,要是鬧起來她也能站在這邊給顧寧撐腰,也就理所當然的沒走。
賈道長等人走了之后屋子里就剩下顧爸爸顧媽媽顧寧一家,以及蔣瑜一家,還有就是紅姐了。
顧寧聽到顧媽媽的叫喚卻是充耳不聞,連腳步都沒有挪動一下,只是冷冷的看著蔣家一家。
看的蔣岳州越發尷尬起來,站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蔣瑜卻是低著頭兩邊的長發散下來遮住她大半張臉看不出神情來,林美鳳此時心中把顧寧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是想著自己看到的那些干凈的床鋪還有后院里剩下的飯菜,還有碼的整整齊齊的半屋子吃的喝的,臉上卻不得不擠出些笑容來,干巴巴的說道:“寧寧啊,你舅舅舅媽特意過來給你道歉來了,之前是舅舅舅媽豬油蒙了心,對不住你。但是我們到底是一家人,可是你的親舅舅舅媽,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流落在外面被那些怪物吃掉吧?”
顧寧一直沒有說話,聽到這里終究是忍耐到了極限,直接冷聲說道:“出去。”
林美鳳臉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就求救似得看向顧媽媽:“大姐,你看顧寧怎么這么......大姐,你可就岳州這一個親弟弟,爸媽臨去前可都拉著你的手讓你照看岳州的。”
顧媽媽心中煎熬萬分,她家中本就只有一姐一弟,從小到大關系向來親厚,雖然她也氣他當初在車上沒有幫忙,但是畢竟是一起長大的親姐弟,她臉上的表情就有幾分松動,忍不住勸道:“寧寧......”
只是她剛剛叫出顧寧的名字就被顧寧打斷了:“媽,你仔細想想清楚,你的確是只有一個親弟弟,可是你也只有我一個女兒。如果當日在車下的人是蔣瑜,你覺得我們會拋下她嗎?”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顧媽媽,眼神決絕:“如果你想要這個親弟弟,那你就得失去我了。”
顧媽媽猛地一震。
不怪顧寧說話絕,她對林美鳳可以說得上是深惡痛絕,對蔣瑜雖然沒到林美鳳的程度,但是也絕對不可能容忍她和自己生活在一個屋檐下,至于蔣岳州,這個從小就疼愛自己的親舅舅,顧寧是怒其懦弱,雖然心里還有些不舍,但是林美鳳一再糾纏,把她最后一絲耐心也磨得精光。如果不是顧及到顧媽媽的感受,顧寧恨不得直接一槍斃了林美鳳以泄自己心頭之恨。
“顧寧!你這是要六親不認啊你!”林美鳳見顧寧說出這樣的話來,知道她不只是說說,終于忍受不住,直接站起來指著顧寧的鼻子罵道:“顧家怎么就生出了你這么個六親不認的小畜生!”
“夠了!”一直沉著臉沒有出聲的顧爸爸突然喝道,他性子溫吞,極少與人紅臉,與顧媽媽生活這么多年都沒對顧媽媽大聲過幾次,在外人面前更是斯文有禮,此時一聲大喝把一屋子的人都給震住了,他似乎是氣的不行了,指著林美鳳喝道:“我顧家的女兒如何,還輪不到你這個心腸歹毒的人來說話!”他罵完林美鳳又對顧媽媽說道:“嬌嬌,你要是想把他們留下來,我是第一個不答應的!”他又指著蔣岳州對顧媽媽說道:“你看清楚,她這么罵我們的女兒,蔣岳州又阻止了半句?你就舍得讓我們的女兒受到這樣的欺辱嗎?!”
蔣岳州聞嘴巴動了動,卻是羞愧的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顧媽媽聞望向顧寧,卻看到顧寧眼眶微紅,頓時心中一震,想到顧寧末世之后受的那些苦,她心中頓時一軟只覺得心疼的不行,她看了看蔣岳州那張羞愧的臉,想著他雖然沒有口出惡,但是一再的縱容林美鳳......顧媽媽忽然覺得這張臉有些陌生了,她嘆了口氣,再不去看他,只是輕聲說道:“你們還是走吧。”
蔣岳州一震,不敢置信的望向顧媽媽,卻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會讓他走。
蔣瑜此時才猛地抬起頭來看向顧媽媽,顯然也是十分不敢置信這個一向心軟的姑姑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只是一瞬間,她就落下淚來,凄楚的喊道:“大姑......”
顧媽媽看也不看她,只是說道:“蔣瑜,你也別叫我。那時候我也不知道你是有心還是沒心,但是畢竟是因為你我家寧寧才丟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蔣瑜一邊落淚一邊握緊了旁邊的蔣岳州的手,一臉凄惶的望著他:“爸爸,你說話啊!”
蔣岳州也被顧媽媽驚得說不出話來,此時被蔣瑜一叫才回過神來,慌忙叫道:“姐......”
“老二,我這個做姐姐的對不對的住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呢?你對不對的住我?”顧媽媽突然打斷蔣岳州說了這么一句,然后就直接站起來拉著顧爸爸說道:“老顧,我胸口悶,你陪我出去透透氣吧。”竟是直接拉著顧爸爸起身往后院走去,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蔣岳州了。
蔣岳州臉上又是羞愧又是惶恐,不知道該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