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出了胡同,拐進另一個胡同,走進一個大雜院,方盈就見到了那個老師傅。
比紀(jì)仁還大十來歲的樣子,快70了,但是一雙眼睛晶亮有神。
“老王,找你做個手工活,我家丫頭要打副耳釘。”紀(jì)仁道:“你可得給好好做,做好看點,把你那個圖冊子拿出來我們選選。”
老頭看了方盈一眼:“呦,這閨女水靈,你家的?以前怎么沒見過?”
他一邊說一邊回屋拿出一個大冊子。
方盈好奇地打開,里面都是手繪的圖樣,有她覺得很老氣的款式,也有非常經(jīng)典的款式。
可惜她用不上,她沒耳洞。
老師傅眼神好使,也發(fā)現(xiàn)了,一愣道:“這要現(xiàn)穿?我也會,不過提前說好,很疼啊,到時候別穿一半后悔。”
民間沒有首飾店,也不流行帶首飾,但是誰家女孩打個耳洞,私下找人做個銀耳釘,這種事也沒人管。
所以老師傅這么多年手藝也沒落下,偶爾就會有人來找他。
方盈道:“不是我要打耳洞,也不是我要買耳釘,是我要給豬打耳洞,戴耳釘,師傅,您能打嗎?”
老師傅瞬間虎了臉!
侮辱誰呢?
他以前雖然屬于下九流,但是現(xiàn)在是新社會了!他是偉大的無產(chǎn)階級的一名工人!
老頭瞪向紀(jì)仁,紀(jì)仁后退一步,看著方盈,真不明白她這腦袋一天天地想什么呢?怎么還禍害到豬身上了?
“師傅,別誤會,是我們公社開了個養(yǎng)豬場,為了給豬做個編號,方便區(qū)分,也防止人偷換,我才想到這個辦法。”
方盈比劃了一下:“給豬戴個耳標(biāo),耳標(biāo)上拴上一個不能摘下來的銘牌,這不就妥了嗎?我是認(rèn)真的,你看,機器我都做好了。”
方盈又把改裝后的訂書機拿出來:“需要一個這么大的耳釘,上面戴上您的記號,然后咔噠,穿過去,結(jié)尾您想辦法是編是焊,反正弄成一次性不可摘的,就可以了。”
她講得認(rèn)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特別是機器一拿出來,一比劃,老師傅的眼睛就亮了,這玩意好啊!
用這玩意打耳洞,也就“咔噠”一下,減輕多少痛苦?
她是認(rèn)真的,不是拿他開涮。
老師傅臉色緩和了,還是有點不解道:“啥豬啊?還配戴個銀耳釘?鐵的不行,上銹,再把豬耳朵爛掉。”
“金豬。”方盈隨口就給她的小豬定名字了。
她摘下背包,從書包里拿出一條用牛皮紙包著的油光閃閃的大肥膘,2斤多,遞給在旁邊看熱鬧的,老師傅家的什么女眷。
“就是這豬肉,您嘗嘗,這豬配不配一個銀耳釘。”方盈道。
女眷看了老師傅一眼,老師傅看著肥肉兩眼發(fā)直沒反應(yīng)過來。
他家人多少年沒搶到過這么純肥的肉了!
“這是我給師傅的辛苦費,不知道夠不夠?”方盈道。
女眷立刻道:“夠夠夠,夠了!”
她立刻拿著豬肉去了窗戶下的廚房。
正好是晚飯點了,她咔咔咔切了幾片就下鍋了,瞬間,那難以說的香味就飄滿了院子。
整個大雜院的人都被驚動了,什么玩意這么香?就算是肉也沒這么香的!
老師傅在屋里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如果是這種豬,值得配一副金耳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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