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嗣心叫不好,回頭看時重重的木門已吱吱呀呀打開。人群如潮勢無可擋地朝門口涌去,一時間神策軍兵圍成的人墻已然沖垮,連令狐嗣自己也被沖得踉蹌了幾步。
等他推開人潮站穩,已不見了劉馳馳的蹤影。
令狐嗣一跺腳沖了出去。
陽春三月天的文酒會,活活開成了一個獵殺田桑榆的鋤奸大會。那鴇媽子看著雜沓紛亂的場面,坐在一地的狼藉間欲哭無淚。
.....
琉璃華燈的平康坊映照在一片寂寥了無人影的長街之上,好似鬼城。
人潮散去殆盡,春意帶寒的風嗖嗖地穿梭在每個閉不嚴實的門縫間。
他沒跑遠,只是轉回了孟小仙的房間,繼續睡他的大頭覺而已。
睡意懶散的劉馳馳從錦緞的薄被里露出些惺忪的嘴眼,眼前一人幽幽伏于他胸前輕睡,羅衫未解,吐氣若蘭,纖嬌的身軀起伏蔚然。
他從她天鵝般似的脖頸處吻上,一直吻到她細顫入微的眼睫,一雙慧眼睜開,幽幽瞧著他的恣意。
半晌才低聲道:
“你折騰夠啦?”
劉馳馳不看她,繼續吻下去,嘴里含糊著:
“沒夠?!?
“我是說你白天折騰夠啦?”
“白天?”劉馳馳考學時差點沒考上戲,他爸媽阻止才未果。他總說演戲他天下第二,第一是陳道明,當然他是開玩笑的。
“白天怎么啦,發生什么事?”他一臉的懵懂。
孟小仙瞪他一眼道:“殺人這么大事,你還跟我裝!”
劉馳馳佯裝較真起來:“殺人?天啦!小仙你別亂說哦,再亂說我就跟你素昧平生?!?
小仙一嗔道:“你倒是敢?”
劉馳馳只能扁扁嘴。
小仙兒忽的側耳,眼神鬼靈,悄聲附耳著說:“鴇媽子房間有人!”
“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隔壁就是她房間。”
“isee!“
“愛什么?”
“哦,別往心里去,蠻夷語而已。”
孟小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鴇媽子現在樓下處理善后,她房間怎會有人?”女人的直覺是敏感的。
劉馳馳扶墻側耳一聽,果然聽見隔壁房間有男人低低說話的聲音。
聲音低沉聽不太清,孟小仙指了指屋內的外窗,劉馳馳了解,一個輕騰身影閃了出去。
糟糕,剛才還在裝傻,現在又暴露了自己有武功,這丫頭這會一定堅信自己殺了田桑榆了。不管了,一會回來殺她滅口!
嘿,玩笑而已,疼她還來不及。
孟小仙在他身后直抿嘴笑,看你裝。
劉馳馳在夜幕中移身到隔壁窗戶,屋內燈火低掩,兩個男子的低語倒是清楚。
“兵馬使此次入京,突發此等事情,是否還有必要逗留?”聲音雖低,但劉馳馳還是立刻聽出了是令狐嗣的聲音,這家伙還沒離開?
“不留了,待天全黑了,我即刻就要起身回云州。令狐將軍幫我轉告田總管,請他節哀?!?
兵馬使?云州?豈不就是李克用的部下嗎。李克用可是官拜山西節度使,云州隸屬河東道啊。
劉馳馳心里直犯毛,老天,我隨便想想而已,真讓我跟李克用扯上關系嗎。
“這個自然,李將軍此次回去,一定加緊督促,最好讓他先我出兵,這樣我們自然也就出師有名嘛。要不然,維持著現在老子管兒子的現狀,我怕難保有天這沙陀小兒不會威脅到你我的上頭,你懂的?!绷詈煤钜獾卣f。
“盡忠明白,一定不負田大將軍和令狐將軍之托,盡早促使那廝叛我朝廷。”
“到時朝廷昭告,合幾路節度使之力一圍剿,呵呵......”
令狐嗣的笑讓劉馳馳聽出一身冷汗。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