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楚瀾又匆匆看了那往生草兩眼,神色嚴峻地出了大門。開上徐歉的路虎車,他迅速地駛離了國父山。
車開在半道,他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很快就傳來了吳海強嚴厲的聲音:
“蘇楚瀾,你終于知道回電話了嗎,你現在哪里?”
蘇楚瀾沒有急著回答他,他打開免提,把車停在路邊,點起一根煙長吸了一口道:
“吳隊長,找個時間見面吧!”
電話那頭稍稍停頓了一下,想來是吳海強沒料到他一上來就主動提見面的事,情緒上有些準備不足。
隨即吳海強便說道:
“好,現在嗎,在哪里見?”
“等我給你電話。”蘇楚瀾說完,不等吳海強說話便掛了電話。
他獨自倚在車頭抽煙,看遠山滄海般的綠影連綿起伏。
......
日頭猶自在國父山上悠長地掛著,初夏的草色彌漫了他的眼睛,他覺得有顆蠢動的心已回到了那龍門山澗,抑或是法門寺長草及腰的后山坡。
渭水淙淙,酒旗城郭,山野綠里,大漠長風......
他有些恍惚,煙灰落在手上都沒覺得,等他呼疼驚覺時,才發現雙眼不知何時被淚花了。
難道那里才是我的樂土嗎?
......
蘇楚瀾在公路邊失神地站了一會,然后狠狠地掐滅煙頭回到車里。
在他掐滅煙頭的同時,一個念頭在他腦子里像火光般一閃而過。
......
車行在密密麻麻的車流里,霓虹在向晚的暮色里閃爍不停,映在他的臉上,他有些麻木。
車上的電臺正在播報著一則本市的社會新聞:
“......今晨本市的東環立交橋上,出現一名穿著奇異的男子。該男子蹲坐在二十米高的橋欄之上達一小時之久,疑似為一名精神障礙者。
當警察接報趕到現場,意圖勸導該男子放棄輕生時,該男子突然發作,用手中藏著的利刃刺傷多名警員后,從立交橋上縱身跳下。
截止發稿時,警方在現場和橋下均未找到該名男子的蹤跡。有目擊者稱,該男子是在空中憑空消失的,但專家對該說法持疑。
目前,我市刑警大隊已介入調查此事......”
蘇楚瀾伸手關掉廣播,把目光投射于夜色漸已彌漫的窗外,冥冥中,他總覺得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從黑暗的某處隔著層層纏滿的繃帶,像狼一般地盯著自己。
自己仿佛已成了無可逃遁的獵物。
手機鈴聲響起,他接通了,是歐曼云從外地的機場打來的電話。
她告訴蘇楚瀾,自己剛剛抵達a市,這會還在機場,手機剛開就給他打來了電話。
電話里兩人寒暄了幾句,無非是a市天氣怎樣,在外注意安全,早點回賓館休息之類,末了要掛電話的時候,歐曼云突然輕聲地說了一句:
“我不在南都的日子,你要照顧好你自己。”
這句話,讓掛完電話的蘇楚瀾愣神了好半天,直到后面車子催促他的喇叭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這女人口氣突然柔軟起來,還真一時讓人接受不了。
車子進入市中心,他思考著該給吳海強打個電話了。
......
綠島咖啡,小有名氣的西餐廳,一到周末就人多得不像話。
吳海強吳大隊長一個人坐在拐角位置的沙發里無聊地盤弄手機,他一身職業的草綠色襯衫與餐廳里的氣氛很是不搭。
一見蘇楚瀾進來,他急著起身揮手招呼,倒險些把一名路過的服務員手上的咖啡打翻了。
蘇楚瀾在他對面坐下,他皺眉撇了蘇楚瀾一眼:
“怎么安排在這破地方?”
蘇楚瀾一笑:
“總比被你叫到局子里喝咖啡要強。”
吳海強沒空理他的玩笑,話直奔主題:
“今早你跑什么?”
“不跑?那你們那么多人埋伏在那算什么?”蘇楚瀾反問他。
“這是我們警察的職責,我們在候捕嫌犯。”
“那我算是嫌犯咯?”蘇楚瀾問他。
“你,可以算是嫌疑人。”吳海強一本正經地說。
“笑話。”蘇楚瀾撇了下嘴角:
“難道連你吳海強也認為我是嫌疑人?”
吳海強搖搖頭,無奈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