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張口,用舌尖回應(yīng)她......
恍然中一顆淚水淌進(jìn)他的口中,他睜眼,發(fā)覺她已哭花了妝。
......
“能帶我去嗎?”她心里知道答案,可她堅(jiān)持問道。
蘇楚瀾搖搖頭,依然淺淺笑著。
“你每天在這等我就好?!?
雨星星點(diǎn)點(diǎn)又落,下花了湖面,盡是些離人的眼淚。
“你回屋吧,我很快會回來。”他囑咐她。
“不,我就在這看著你?!彼髲?qiáng)地堅(jiān)持,并一把把他抱緊。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楚瀾把她輕輕推開,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在她額頭重重地一吻,然后扭頭拿起劍向湖水邊走去。
大雨傾盆,湖岸上的章迪淚如雨下。
初夏的水有些溫意了,他走了幾步湖水便沒到了腰際,他回頭沖著章迪微笑,然后一躍扎入水中......
湖水浸沒他的同時,他一下覺得跟世界隔絕開來。
湖水里呈暗淡的藍(lán)色,疊映著水面上幽幽的光,他向深處游去,向水草柔軟處游去,黑暗瞬間把他吞沒。
蘇楚瀾屏住呼吸,凝視右手掌中盈盈亮起的綠光。他看到水草深處出現(xiàn)一張臉,漸漸清晰,那是劉馳馳的臉。
他便笑了。
章迪在岸上注視那自湖底深處一閃而過的綠色耀光,便哭坐在了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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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縮著身子昏睡在水草間,他猛然間驚醒,不注意地嗆了一口水。
他握著劍舒展開四肢朝水面游去,當(dāng)仰起頭急速抬出水面時,他看到一輪皓月正映照在湖面上。
這正是一輪六朝的明月。
他衣衫透濕著上岸,回頭看水面,終于映出的是一個落湯雞一般的年輕人模樣。
他擼袖捋干自己的劉海,心里笑道:
我劉馳馳又回來了。
......
劉馳馳提溜著一身透濕的衣服上岸,轉(zhuǎn)眼間便引來一幫圍觀者。
“瞧啊,還拿著把劍,該不會是位少年劍客吧。”
“嘖,嘖,看這樣子,多半是個落水的酒鬼?!?
人群一陣交耳地議論。
劉馳馳略是整理了一下狼狽的衣衫,故意露出秀氣的面容,不至于有落魄之感。
他走近,向看熱鬧的人群作了一揖:
“初到貴寶地,敢問此處為何處?”
頓時惹來了人群一陣哄堂大笑。
“還說這小子不是酒喝多了,看看,酒還沒醒呢?!?
“多半是外鄉(xiāng)來貢院趕考的考生,要不就是在秦淮的舫間喝花酒的公子哥兒?!?
“世風(fēng)日下啊,不為國憂,溫柔鄉(xiāng)里的一個浪蕩子而已?!?
一幫人議論著,搖頭的搖頭嘆息的嘆息,各自散了,只留下個摸不著頭腦的劉馳馳站在原地。
他們說什么貢院什么秦淮,這里莫不就是殷十六的老家—金陵石頭城!
人群散處,有一青衫白布幞頭的男子走了過來:
“小哥,你這把劍賣不賣?”
劉馳馳趕緊把劍往身后護(hù)了護(hù)。
“不賣,你想干嘛?”
那人笑道:“小哥,莫要害怕,我也只是個生意人,看你窘迫缺錢的樣子隨便問問而已?!?
生意人?他一把拉住那人:
“這里是金陵府的地界嗎?”
“是啊,不然你以為是哪?”那人奇怪道。
確認(rèn)了此地為金陵府,劉馳馳頓時放心了。
“你是做生意的,那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你要打聽誰???”這人看來倒還蠻有耐心的。
“金陵殷家,殷十六。”
此話一出口,那人便退后了一步,重新打量了他幾眼,嘴里喃喃道:
“不像啊。”
劉馳馳問道:“你說我不像什么?”
“不像是十六爺家的門客啊,我們十六爺家的門客哪有潦倒成你這樣子的。”
劉馳馳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穿著跟王建決斗之日穿的衣衫,時日已久,材質(zhì)雖好但已有些臟污和破口了,一看就是一副頹敗落魄的樣子。
“你們十六爺?難道你就是殷家的?”
那人昂了昂頭答道:
“我雖不是殷家的,但本人所在的古董鋪?zhàn)泳褪且蠹业淖痔枺矊僖蠹耶a(chǎn)業(yè)?!?
劉馳馳心想這金陵殷家不愧為金陵巨賈之家,隨便問一個都能跟他扯上一星半點(diǎn)的關(guān)系,看樣子十六這家伙在金陵地界的實(shí)力不弱。
他一把把這人拽到一邊,低聲說道:
“實(shí)不相瞞,我是你家主人在洛陽的好友,南游遭難落魄至此?!?
那人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
劉馳馳語氣加重說道:
“難不成要我將你家主人洛陽驪園家中的擺設(shè)說給你聽嗎?”
聽劉馳馳這么說,那人這才信他。
“那這位爺,你是要我?guī)褪裁疵Π??”他忙說。
劉馳馳這才松了口氣,初來乍到,這交流還真夠費(fèi)勁的。
“不是什么大忙,帶我去你家十六爺府上就行了。”
那人不敢怠慢,雇轎子去了。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