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馳馳聽阿蠻提及他家老夫人,頓時來了興趣。
“你說說看,你家老夫人以前是什么樣的人物?”
卻不料阿蠻發現了自己的一時失口,立刻補了回來。
“劉爺,你知道我們做奴才的規矩,主人家的事,哪容我們這樣輕議論的。您若想知道,可等我家少爺回來再問?!?
劉馳馳雖覺得他話里有話,但又不便再問,只好怏怏著作罷。
此時已是一更時分,這和尚敷了老夫人的藥后情況已漸趨平穩,只是時不時還有些驚厥,顯然是燒未完全退掉的原因。
他對一旁依然垂手立著的阿蠻說:
“好了,今晚不用你在這看著了,你忙你的吧?!?
聽他這么說,阿蠻打了聲招呼,引身告退了出去。
劉馳馳獨自一人坐著思忖:看來這殷家老太太的來歷絕不簡單,即使不是獄族,也一定跟獄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要不然不會對這刀傷如此了解,下的藥也如此對癥。
可她的所為,與那幫獄族賒刀人相比,又是如此的格格不入。這是為什么呢?
既然如此,不知我此番回來對付獄族的人能否繞得過此人?
......
心思間,那睡夢中的釋行文忽然將身側了側,手中那串緊拽著的佛珠也隨之松手滑了下來。
他心想這佛珠一定是他佛門的重器寶物一類的東西,看他如此隨身不離,一定很是要緊。
他便過去將那佛珠歸置好了,重新放在他枕頭邊。
惟恐晚上這和尚的傷情再有什么反復,他索性暫不回房,獨自坐在南廂房中陪護著。
臨近子夜時分,更深露重,園子里忽然就起了風。風勢漸大,如同鬼魅般圍在園子間嗚咽盤旋不止。
桌上火燭被吹得撲簌閃動,直擾得他心神不寧。
他看那釋行文的狀況尚算穩定,索性就吹滅了火燭,打算靠著椅背打一會兒盹。
正當他和衣靠著似睡非睡之際,忽聽得門外廊沿間“撲”的響了一聲。
起初他沒太在意,微微瞇著眼睛看過去,一下便看到一條人影急速地閃到房門外面。
劉馳馳心中一個激靈,人立刻醒了。只見他眼急手快迅速一個翻身掩在了屋側屏風的后面。
人影在門口略微停頓了一會,伸手在門環上輕叩了兩下。
見屋里沒人應答,這人便毫不遲疑地推了門進來。
借助屋外照進的月光,劉馳馳很快判斷出這身形是個女子。
他屏息著不敢發出任何動靜,只恐被來人發現。
那女人進屋內掩門,先四下環顧了一圈,然后徑直來到釋行文躺著的床榻前。
此時的劉馳馳,手指已暗暗扣在腰間的劍上,一旦那人對釋行文不利,他便會立即出手。
然而細細觀察,他卻發現那人影手腳輕微,行事舉動甚是小心,好似沒有傷害和尚的意思。
他心中不覺“咦”了一下,實在想不明白這人來此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對和尚沒什么歹意,那就不該是獄族的那幫殺手。
那,究竟是什么人呢?
正想著,便看那人走到釋行文床榻前,伸手仔細探了探他的鼻息。在確認他的傷情無礙后,她便伸手拈起了釋行文枕邊那串金剛佛珠。
借著月光,那串佛珠釋放著幽藍色的光澤,竟如夜晚的星空般深邃。
那人癡癡看著,端詳了半天,竟然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息,然后喃喃道:
“心即是法門,爾等取這又能奈何用?”
說完自顧著搖搖頭,將佛珠又放回了原處。
躲在黑暗中的劉馳馳本在疑惑,但聽這人發聲,便很快了然了。
原來是她!
......
這女人臨走前又往釋行文口中喂了一粒類似藥丸的東西。
看她再沒其他動作,劉馳馳的心便放定下來,只是藏著由始至終沒有采取任何動作。
屋外的狂風愈緊,挾著樹葉翻飛,直打得窗欞如人在敲打一般乒乓作響。
那女人走到門外,掩門之時略是停頓了下,從手上褪下個物件系在了門上,這才轉身離去。
待她身影消失,劉馳馳才放心從屏風后閃現了出來。
他小心走到門前,微微推開了條縫。
只看見在那門扉的環扣之上,赫然系著一只女人家用的銀色手鐲!
月光中,那手鐲上隱隱現出“山”字樣的花紋。
劉馳馳這回倒不曾有太多意外的表情,他只看了一眼,便出門將門掩上了。
回到自己房中上床躺下,雖心思輾轉,但終歸是累了,只消一會便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劉馳馳突然被院里一陣打斗的聲音吵醒。
他翻身而起跑到窗前。
此時天剛有些蒙亮,院子里還沒有其他家丁起來,不暗不明間,阿蠻正在跟一名黑衣人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