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散散落落;客人,三三兩兩。入夜時分的烏衣巷口,閑閑落落的酒家,三個人已然喝得略有些多了。
胖子殷十六,肚量大,酒量一般。此刻胖臉微紅,忍不住要數落他:
“你且說你這人,是不是好生奇怪,放著府里御廚子的手藝不用,偏要到這小街上的酒肆來,不可理喻。”
說著自顧搖搖頭,伸手夾起一箸鹽水鴨塊。
默余只是微笑著不多作聲,只有他們叫喝酒時,才把手中杯盞舉起來,一喝就是一大盞,酒量大得驚人。
他偏愛這種老街陋巷里的店,幽深獨特,人少而不喧囂,不會吃飯時身后還有一幫人伺候著。
再說,他們兄弟之間今日要談的話,是不合適在府里聊的。
他抿著嘴笑不解釋,舉杯和默余碰了一下,揚起脖子一口干掉。
默余終于說道:
“你小子也別光顧灌酒,也給我們說說那日你走之后的情況。你不知道,這殷胖子從你音信杳然后,一直茶飯不好,瘦了好些。”
劉馳馳也看出來了,殷十六盡管還是很胖,但較之在洛陽時還是很明顯瘦了。
殷十六擺擺手,眼露出歉意來:
“說這些干啥,臨了還是把你的小仙姑娘弄丟了,剛才見面前,還想著怎么跟你解釋呢。”
劉馳馳放下手中杯子,伸手攥了攥殷十六的手。
“解釋什么,情形我都知曉了,不怨你們,我心中有數。”
十六兀自停住思忖著,喃喃自語:
“話說回來,這三人消失得委實奇怪。”
他問道:
“你說說看,哪里奇怪?”
殷十六陷入到那日的回憶里......
“我和默余那日從龍門山打探消息回來,已是凌晨天快見亮的時候,洛陽城里下了些微雨,濕漉漉的。按照以往習慣,該有些家丁奴仆什么的陸續起來了。可那日偏巧奇怪得很,我們回到府里卻一個人都沒有瞧見。我以為是前一晚大家都忙累了,所以才睡得沒起,便沒太在意。
直到晨時,家人陸續起來做了早食。我請人去叫她們,此時才發現她們人已不見了。”
“沒有人察覺嗎?”劉馳馳問道
“沒有。”殷十六搖搖頭。
默余補充說道:
“發現他們不在房中之后,十六立刻安排了人在驪園上下找尋,但均沒有找見。由此可見,他們該是早些時候就離開了。”
“離開前府中可發現什么異樣沒有?”他又問道。
殷十六道:
“我們幾個都在關注你的事,小仙姑娘一直將自己關在房中,有泠煙姑娘陪著。冷堂主一直和我們在廳中,直到我們走后才回房。好像并沒發現什么異樣。”
“你那丫鬟甜兒呢?”他終于把懷疑的焦點集中在甜兒身上。
“甜兒?!”殷十六愣了一愣:“你是說甜兒?”
“嗯。”他點頭:“你先回憶一下,一會我再告訴你原因。”
殷十六皺起眉頭思索道:
“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起什么了。”
“想起什么了?”劉馳馳忙問道。
殷十六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道:
“她那晚好像沒睡在我房中。”
“她睡你房里?”劉馳馳瞪大眼睛。
“你別誤會。”殷十六連忙解釋:“我房間可是分了里間和外間的,她要照顧我,所以睡外間。”
李默余笑道:
“馳兄弟你別意外,這天下間的富人就是作怪,連丫鬟也分普通丫鬟和貼身丫鬟,對吧十六?”說著,用眼光瞟著殷十六。
那邊,殷十六的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