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之中靜謐無聲,只有兩條修長的影子往深邃里游去,轉眼就黑暗水流淹沒了。
水面下的劉馳馳一臉嚴肅,眼睛不眨地注意著四下里的動靜,盡管周圍一片死寂,唯有耳膜邊傳來水流的汩汩悶響。他瞥了一眼身后陸山兒纖瘦的身影,劃動中的雙手有些僵硬,動作不是十分協調,看來她先前說不會游泳的話倒也不假。
有賴于往生花葉片的奇異功效,現在的他完全不用依靠鼻子和嘴巴就可以自由呼吸,這種感覺似魚非魚,最起碼讓他有更多時間將注意力集中在兩側的岸上,這是一種奇妙的經歷,雖然現在兩眼所望之處仍還是一片漆黑茫茫,什么都看不到。
水底的冰冷漆黑,讓陸山兒更多地往他身邊靠了一靠,她雖比一般女子要膽大許多,但終歸是女孩子,對黑暗還是有著一些本能的懼怕。
估摸著游了半柱香的時間,劉馳馳明顯感覺水流開始渾濁了起來,夾雜著一些細小的沙礫,讓他有時都不得不瞇起眼睛來。他心里一陣緊張,應該是靠近昨晚水流奪道沖塌石壁的地方了。
手腕上的繩索驟然一緊,他的心跟著一驚,一樣東西橫擋到他和陸山兒之間!
那東西體量不小,黑沉沉的,隨著水流一下沖擊過來,霎時就纏繞進他們之間的繩索上了。陸山兒隨之也吃了一驚,慌忙之下亂了方寸,手足無措間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劉馳馳感覺不妙,害怕這姑娘驚亂中張口就會被水溺到,趕忙轉身快速向陸山兒那邊游去。
等他感到陸山兒身邊,那姑娘手腳不停在水里撲騰,身子起起伏伏,顯然已經嗆了好幾口水。
劉馳馳快速游到她身后,當即伸手托住她腋下,迅速把她托舉出了水面。一出水面,陸山兒劇烈咳嗽幾聲,隨即張嘴大口呼吸著,只聽她喘息未定地喊道:
“就是這里!就是這里!”
劉馳馳迅速把她推到岸邊,一個躍身從水里抬起頭來。
果然是昨晚的那個山洞,因為洞壁上還亮著昨晚陸山兒親手點燃的長明燈。
欣喜之下,劉馳馳泅到岸邊上岸,一回頭才發覺剛才橫亙在他和陸山兒之間的,原來竟然是具死尸。
陸山兒顯然也才發現,驚恐之下退后幾步靠在石壁旁說不出話來。
劉馳馳眉頭一皺,蹲下身子將這人拉上岸來。
尸體原本是背朝他們趴伏在水里的,被翻轉過來后發覺已被河水浸泡得略有些腫脹了,面目猙獰著很有些嚇人,想來死時一定驚恐的非常厲害。這人身穿和他們一樣的,都是神策軍兵校的衣服,不過業已被巖石刮蹭得襤褸不堪了。
劉馳馳低頭看了看水道,頓時有些明白了,此人一定是被水流沖至水道里溺水而亡的。至于為何沒被水流沖遠,想來一定是衣服沖破了被掛在石頭上,然后被他們經過時從水底帶上來的。
陸山兒看劉馳馳盯著尸體一不發,便問道:
“這人怎會出現在這里?”
劉馳馳沒直接答她,只扭頭問道:“你認識此人嗎?”
陸山兒斗膽看了一眼這人猙獰的面目,兀自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不過應該是這次一起下洞的護衛隊的?!?
劉馳馳不再說話,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毫無疑問,這人是唐梟那幫人中的一員。也就是說,唐梟那幫人也追蹤到這里來了。在沒有地圖的情況下,他們是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跟蹤過來的呢?找尋過來的呢?在他們沒發覺的情況下,唐梟帶著人一直追蹤在他們身后。如不是他和陸山兒意外遭遇到落水然后又找回來,定然還發現不了這個情況,而這人一定是在追蹤的路上突然遇上激流,不幸被沖下水道的。如此想來,唐梟一干人等此時一定沿著李默余他們走的方向一路追下去了。
不好,默余他們定有危險!劉馳馳心里一凜,一拳擊在身邊的石壁之上,把一旁正靠近火頭烤火的陸山兒嚇了一跳。
“怎么,有何不對勁的?”
劉馳馳皺起眉頭,不無擔憂道:
“恐怕那些人也跟著往你楊大哥走的方向去了。”
“你是說唐梟還有難羅那伙人嗎?”陸山兒的反應倒快。
劉馳馳點點頭,迅速整理了一下行裝,全然不顧及此時自己全身透濕,一副準備即刻動身的樣子。
“我們現在就準備動身追過去嗎?”陸山兒見狀急急地問道。
“嗯。”劉馳馳一邊答著,一邊從地上扒拉起一根稍干的樹枝,沾些燈油權且當作火把之用。
“你隨不隨我去?”他扭頭突然問了一句,隨即神情嚴肅道:“小山姑娘,此去一切都不在我所掌控,前路定然十分危險,你考慮一下,也可順原路返回去?!?